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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風輕的仙,周身都泛著冷氣,冷得她胸口一片涼意。她很想潑辣地指著易輕,罵他騙了自己十年;她也很想在斐子隱面前撒潑,怨他居然認出了自己還不告訴她真實的身份。 可是,她不是深欒林里的丫頭,因為那里根本就沒有秦大哥,沒有人可以讓她任性;她亦不是鏡世殿里的小語,因為鏡世殿里的主人不要她了,沒有人可以縱容她撒潑。她,是什么呢?可以是什么呢? 小語緩緩地站起來迷茫地倒退,一直倒退,斐子隱伸手欲拉住她,她卻突然無力地對他說:“小語想要下山?!彼斐龅氖滞T诳諝庵?,不著痕跡地用另一只手理了理衣袖,透過布料碰到水晶手鏈冰涼入骨。他低垂著雙眼似漫不經心地說:“好。等師妹養好了身子,就可以下山了?!?/br> 小語默不作聲地低著頭,他是她的主人,她怎敢與他平稱師兄妹?現如今她什么都不是,他都不要她這件神器了,自己該以什么身份留在堂庭?本就是要離開的,說好了離開前兩次卻都沒能真的離開,但畢竟她是要離開的,他說“好”了,不是嗎?對于她的離開,他一直都沒有挽留。 斐子隱離開的時候夜已深,小語隔著結界看到被她挖出來的七月菊又被植回原地,無言地轉身倒回床上。究竟這幾年是一場夢,還是自己現如今就在夢中?現在也的確不用給樓年他們留什么紀念了,他們跟自己的關系……該怎么定義? 斐子隱答應小語,只要她養好了身體就可以下山??墒?,這十幾天小語的活動范圍都只在自己的房間,因為斐子隱的結界并沒有撤掉。小語有幾次剛睡醒,總會覺得這是主人不讓她走,但那只是剛睡醒的時候才會這樣覺得。她并不敢對他的“軟禁”有半分異議,因為以一件神器的身份來說,她真的是有滔天的罪過,就算斐子隱親手將她毀滅,她也不會有半分怨懟。 但斐子隱卻終究不忍了,他自是知道小語有多喜歡自由自在地到處奔跑,只不過自己心里不肯放她走罷了,就將她囚禁在逐塵苑中。因著這份不忍,他最終還是撤掉了結界。撤掉結界之后,他便等在鏡世殿的殿門前,還是想再看看她的,這一別便從此陌路了。他們相伴了千年,怎么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分岔路呢? 梨花雪簌簌地下,水墨少年負手而立,將千來年的光景細細看了一遍。 在殿門前站了整整一天,斐子隱的身邊堆滿了梨花瓣,開著墨蓮的衣袂卻塵埃未沾,他依舊負手而立,在她看到他之后將頭低下、即將擦身而過之際,一句話猶如梨花般輕輕綻放,聲音極輕卻剛好飄入她的耳中。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十幾年前,子隱和汐止成親之事是假的?!彼肓撕芫?,她要離開是因為這件事吧!可是他解釋了,她的身形卻只是頓了一頓腳步卻沒有停下。 他提高了音調:“十幾年前的群魔毒術陣,子隱曾帶著梅兮酒趕往,只是……”小語停住了腳步,主人這是在解釋嗎?這是在挽留自己嗎?她站在原地再也挪不開步。 斐子隱見小語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終覺出nongnong的無力感,他嘆嘆氣走到她面前,將水晶手鏈戴在小語的手上,輕輕地說:“這手鏈子隱已經送與你,若是……小語實在不喜歡,便將它歸還給嘆兮海吧?!?/br> “主人?”小語疑惑地看向斐子隱,他方才似乎有些挽留自己的意思,這時卻又不像在挽留自己……都怪自己沒法與主人心意相通! 聽得這一聲久別卻又熟悉的呼喚,為她系手鏈的手頓了一下,冰涼的指尖剛好落在她的脈搏上。小語懦懦地說:“主人說過,哪天小語不愿意待在主人身邊了,就把這手鏈還回嘆兮海??墒切≌Z從來都沒想過要歸還回去……即使現在主人……不需要小語待在身邊,小語也還是不想把它歸還給嘆兮海?!彼褪遣簧岬?,不舍得關于他的一切,所以她才在逐塵苑里磨蹭了一天,卻沒有等到他。 原來他在殿門口!其實剛才看到主人站在殿門口的時候,她的心里終于不再那么難受,至少不再覺得自己是被丟棄掉的。 “可是小語自己要離開子隱的,子隱可曾說過不需要小語待在身邊?”他終于眼帶笑意,身后的梨花似乎開得更繁茂些。 咦?這語氣……剛剛說話的人真的是主人?小語抬起頭,看到眼帶笑意的斐子隱,只稍縱即逝的溫暖笑意她已覺看到六界中最動人的風景,她不確定地問:“主人……主人的意思是……小語還可以留在主人的身邊?”雖然還是不確定,但是她依舊開心得咧開了嘴。 斐子隱最喜歡這樣笑得燦爛又孩子氣的小語,他伸手拂去她衣上的落花,輕輕說:“回去吧,近日的梨花釀可以開封了?!?/br> 第三十八章 邪念掃世 易輕夜侵堂庭一事堂庭門下弟子并不知情,但是顛世殿的樓年卻是知道的。斐子隱提及這件事的時候,他正在品鴿靈為他沏的茶。聽聞此事,他將手中的茶盞隨意擱在檀木桌上,嘴角勾起一個狡猾的弧度,懶散地瞥了瞥坐在他對面的斐子隱,悠悠然地說:“你這三言兩語就將語師妹留了下來,嘖嘖嘖,語師妹真是太善良太心軟太容易哄騙了,難怪子隱師兄之前那么著急?!?/br> 著急,指的是那一次小語與樓年同乘一把劍回堂庭,斐子隱冷若千年寒冰一事。斐子隱自行忽略掉樓年話中的玩味,面不改色地說:“子隱此番過來其實是要找昀芩師妹的,幾日前長□□的掌門告訴子隱,他門下弟子玄歌早些年曾見得昀芩師妹一面,至今念念不忘?!闭f完平靜地看向樓年,樓年沉默許久才說:“昀芩師妹心如止水多年,樓年也好,玄歌也罷,又有何區別?” 斐子隱聽罷將目光落在悠然居門邊的一株瘦梅上,心想,玄歌和樓年,終究還是不同的。 小語自恢復記憶又恢復身形之后,便也恢復了神器的身份,與十幾年前不同的是,她依舊住在逐塵苑。堂庭門下弟子都已知道前掌門的關門弟子其實是現任掌門的貼身神器,于是喚小語時總是要斟酌一番才不確定地尊稱她一聲“師叔祖”。通常小語都尷尬地對她們笑了笑,不敢應予。 一日清晨,小語如往常般伴隨在斐子隱左右。 “小語,近日怎不見你踏出鏡世殿?”斐子隱將手上的卷子放下,接過小語遞過來的熱茶,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以小語以往的性子來講,她是不可能時時刻刻在鏡世殿里看落花的。 “主人,他們還是喚小語為‘師叔祖’,小語實在是不敢當啊?!彼街煲荒樋鄲赖貙χv,眉毛都糾成一團了,然后看到他略帶笑意的唇角一張一合,聽到他輕輕地對她說:“小語你雖是子隱的神器不假,但師父收你為徒一事亦是事實。你確是子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