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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成是任性。這深宮之中,果然是親情淡漠啊。“那兒臣便告退了?!敝齑徽f罷,轉身離開了長陽宮。看著俊逸的兒子略顯僵硬的背影,惠妃忽然陷入了沉思——她是不是對待椿兒太過嚴厲了?可是這個兒子從小便什么都一學就會,比同齡人優秀許多,是以……自己這個母親似乎從椿兒六七歲起就不把他當做小孩子看了。出了宮回到府中,下人來報,說夏子凌過來了。朱椿握了握拳,起身來到堂屋,剛好遇到走進來的夏子凌。“王爺……”夏子凌剛開口,便被朱椿打斷了,“有什么事用了晚膳再說!”朱椿說罷就快步往花廳走去,夏子凌無奈也只好跟上了。真是的,這家伙有那么餓嗎?話都不讓說上一句就要趕著要去吃飯。席間,藍嫣看到夏子凌也在,便興致勃勃地道:“伯嘉,我最近苦練廚藝,大有長進,下次你教我糖醋里脊的做法吧,沐晟不是說那是你的拿手菜嗎?”夏子凌皺了皺眉,“王妃請勿直接稱呼臣的表字,臣已經說過多次了?!碑斨齑坏拿?,藍嫣還真敢叫。“哎,這有什么,你可真小氣,”藍嫣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徑自說到:“那糖醋里脊,你到底準備啥時候教我做?”“……”這個女人的耳朵是自帶過濾功能的吧,“王妃,糖醋里脊是川菜,現下你們就要入蜀了,到了蜀地,多的是比臣出色的廚子,讓他們教您,可比臣要做得正宗多了?!?/br>明初辣椒還未傳入中國,因此,川菜的主流還不是辣味,而是以糖醋為主。朱椿握著筷子的手狠狠用了一把力,他說的是“你們就要入蜀”,而不是“我們”,他……果然是那個意思嗎?“哼,行了行了,反正你就是在借故推托!”藍嫣有些氣鼓鼓地別開頭,不再搭理夏子凌了。夏子凌索性也懶得理她,徑自埋頭吃飯。一頓飯下來,三人各懷心事,氣氛沉悶不已。直至席畢,夏子凌道:“王爺……”“去書房說?!敝齑徽f罷蹭的起身,便急匆匆地往外走。“……”真是的,他不過準備過來與朱椿討論下入蜀前的布置,朱椿這是吃錯了什么藥?一開口就打斷自己?不過書房就書房吧,他看看這回到了書房,蜀王肯不肯讓他講兩句話了。入了王府書房,朱椿錦袍一掀,在書桌后方正襟危坐,眼神冷冽地看著夏子凌,道:“你說吧?!?/br>夏子凌若是敢說出不想隨自己就藩,他便……但夏子凌若真那么說了,自己縱然滿心憤怒,又有何立場要求夏子凌隨自己一同赴蜀呢?于公,夏子凌留在后軍中經營并無不妥,人家一個四品同知,為何要屈尊降貴隨約涸蹲甙褪裰??又]劍岵壞孟淖恿櫪肟約海庋睦磧杉人擋懷隹冢裁揮腥魏瘟3∷黨隹凇“王爺,臣今日已經辭去了后軍中的職務?!?/br>“什么?”朱椿尚在糾結,夏子凌就說出了驚人之語。“王爺難道覺得臣以后軍同知一職,可以申請隨王爺一同赴蜀嗎?別說現下后軍都督已不是景茂,就算他仍擔任此職,也斷不可能批準的?!?/br>朱椿當然知道夏子凌身在后軍之中無法隨自己就藩,他正在糾結的不也是這嗎?可是……夏子凌居然如此干脆,主動辭官了?“你……后軍同知,可是正四品的官職?!闭钠吩诰┕僦须m不算多大,卻也是有的人一生無法企及的高度。“臣自然知道,但臣要的不過是輔佐王爺而已,”夏子凌頓了頓,道:“現下京城之中,有惠妃娘娘和梁國公為您經營,多臣一個,并無大用。這是明面上的,私下里醉蕭閣內,有周庭與皓月運作,臣也放心得很?!?/br>“所以,隨王爺一同入蜀,治理好蜀地,才是當務之急。治蜀之功,日后皇上定會記在王爺頭上,臣自幼居于蜀地,對蜀中情形比較熟悉,入蜀輔佐王爺,臣以為自己當仁不讓?!?/br>“……”這么說,夏子凌還巴之不得隨自己入蜀?夏子凌的話忽然讓朱椿有些云里霧里、難以置信。那么……他剛才為何要說“你們”?不過,話已至此,夏子凌的意思,朱椿已然明了,自己剛才糾結于那一個小小的用詞而黯然神傷,說出來恐怕會被他笑話,是以朱椿決定隱而不言了。在母妃那受的冷落,因為夏子凌現下一語,忽然痊愈了。朱椿只覺得胸中盈滿暖意,起身直視著夏子凌,堅定地說道:“子凌,你如此待我,本王定不負你所托。安于蜀地只是暫時的,相信我,有一日,本王定會攜你一同返京?!?/br>“是,王爺?!?/br>朱椿似乎很久沒叫自己“子凌”了,或者更確切的說,他只這么叫過自己兩次。面對朱椿灼灼的目光,夏子凌不禁有些心虛。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一直在騙朱椿。朱椿以為他不計一切,只為了輔佐自己登上皇位,可是他內心深處卻一直藏著一個秘密,那便是——他做的一切不過是出于一己私欲,而且,那個私欲,是朱椿萬萬想不到的。看著蜀王漂亮的星眸中掩飾不住的情意,雖然……他們之間注定有一日要離別,夏子凌此刻忽然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脫口而出:“王爺,恐怕您有一日登鼎皇位,臣不能陪在您身邊了?!?/br>“你……此話何意?!”夏子凌嚴重淡淡的悲傷讓朱椿忽然緊張起來,一時情急之下,他上前兩步,想要抓住夏子凌的肩膀,將他帶向自己。夏子凌見狀,趕忙用上內力,側身閃開,朱椿的手,只在他的肩頭輕觸了一下。朱椿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將雙手收回身側,卻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他們兩人現下不適合有任何親密的動作,可是這卻不代表朱椿會放任夏子凌剛才的話不管。“你剛才所言究竟是何意思?為什么我登鼎皇位之時,你不能陪在我身邊?”“這……”真正的原因,估計說了朱椿也不會相信,片刻后,夏子凌答道:“臣只是覺得未來險不可測,或許,臣沒有命活到看著王爺成就大業……”“閉嘴!”朱椿忽然眼中露出暴戾之色,吼到:“本王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你死去,你必須呆在本王身邊!”如若真有什么致命的危險,他寧愿用自己的性命來保全夏子凌。“是?!敝齑坏脑?,反而讓夏子凌心頭更覺得沉重。這個問題或許還不適合現在攤開,有朝一日時機成熟之時,或許就在他離開朱椿之前,再向朱椿坦白吧。入冬之前,一切準備妥當,蜀王攜家眷雜役等百人之眾,浩浩蕩蕩的車馬倚隊從南京出發趕赴成都了。明朝入蜀之路,雖然不像漢唐時一樣難行,然而由于隨行不乏婦孺之輩,行程放慢了不少,沒有三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