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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是長平姑娘嗎?昨日的那碗十全大補湯我很喜歡,替我多謝主公厚愛。只是微臣虛不受補,下回還請姑娘少放補藥?!?/br>楚昭聽了禁不住噗嗤一笑,推門走進去,只見一個清瘦的文士坐在棋坪前面,只著一件棉布直綴,因夜里有些涼意,他就在外面披了件大衣。文士左手握著一卷發黃的竹簡,右手不時的拈起棋子放落在棋盤上,似乎正在那里打棋譜。棋子落在盤中的聲音驚動了桌上的油燈,一小節燈芯的灰燼撲簌簌落了下來。此人這般悠閑自得,仿佛第一次見面的憤世嫉俗、郁郁寡歡全都消失了一樣。等到楚昭進來,陳參抬頭一見,慌忙就要起來行禮,被楚昭按了下來。君臣見過禮,陳參方重新坐在棋盤之前,笑言道:“王將軍走了嗎?看來這次計劃很是順利?!?/br>韓起一聲不吭,徑直坐在陳參面前和他對弈。陳參的棋力難逢敵手,唯獨韓起尚有一戰之力。楚昭過去趴韓起腿上,奄奄一息地裝死:“就是犧牲了四個虎衛?!?/br>陳參渾不在意地安慰道:“殿下不必難過。這些虎衛求仁得仁,為殿下而死,他們心里必然是高興的?!?/br>楚昭有些迷茫地抬頭看著陳參,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隨便犧牲別人??傆X得這樣的自己,的確已經漸漸變成一個面目模糊的政客了吧。心中有種蒼涼的感覺,楚昭把腦袋在韓起肚子上蹭了蹭。“乖?!表n起手一抖落下一子,臉上呈現不自然的紅暈,單手將楚昭抱起來,放在旁邊的褥子上。楚昭沒有得到安慰,心情很不好,被挪過去之后,就呆呆抱著旁邊的瓷枕趴褥子上。陳參瞅了他二人一眼,心中不免納罕,卻也羨慕韓起和楚昭之間君臣相得。不過韓將軍到底是武將,心粗了一點,光臉紅有什么用啊,陳參看了一眼這位沉默的同僚:你怎么不安慰安慰主公?沒見小腦袋都耷拉下來了嗎?隔了一陣,陳參見韓將軍略帶不自然的換了個坐姿,而主公依舊悶悶不樂。心想:罷了罷了,看來主公雖然更信重韓將軍,但是這位到底是武將,不擅長開導人。一個合格的謀士不僅要做好謀臣一職,還要給主公當心理醫生,想到這里,陳參緩緩開口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人若卷入某種旋渦,靠躲避退讓是行不通的,唯有主動進擊方為謀生之道。政治就是如此,不是你殺了他,就是他殺了你,在這個過程中,犧牲是難以避免的,所以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投入任何的感情。不過,主公能這般宅心仁厚,是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福氣,也是大楚萬千黎民百姓的福氣?!?/br>政治如同一個黑洞,所有靠近的人都會受到吸引,從而終生無法擺脫,直到被看不見盡頭的權力斗爭所吞沒。作為一個上位者,如果時而能夠感受到良知上的刺痛,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上Т蟛糠值纳衔徽叨家該碛羞@種刺痛感為恥。在陳參心里,并不覺得楚昭優柔寡斷,反而有幾分欣慰。楚昭呼出一口氣,抱著瓷枕沒吱聲,但陳參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凝視著楚昭,陳參柔聲問道:“殿下可會認為,屬下善用陰謀詭計,為人過于刻毒?”楚昭詫異地抬頭,注視著陳參的眼睛,說道:“先生何出此言,您是張良陳平一流的謀士,怎能用刻毒這樣的詞語妄自菲薄。我粗枝大葉,有時候還……咳咳,還有點婦人之仁,正需要你這樣用計陰狠嚴密的謀士輔佐,再說了,我任用你做暗部的總管,便是默認你的每個計策都是我同意的,先生做出的事情,我也該承擔同樣的責任?!?/br>楚昭說得理所當然,陳參的眼眶卻微微濕潤,急忙低頭掩飾。他用謀時常劍走偏鋒,自己也知有時過于陰柔詭譎,即使投靠了楚昭,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報仇,便經??桃獠刈?。除開君臣初見的連環毒計之外,也很少獻策。只是做好楚昭托付的工作,并一心為家人謀劃報仇而已。今日楚昭的表現讓陳參心中再無顧慮。能夠得到這樣的信重,能夠效忠于這樣的主公,這一世可算是值了。這么想著,陳參原本疑慮的心思漸漸沉定。雖然中間有瘟疫突然出現,中斷了計劃的進行,但陳參根據最近收集的信息,敏銳的意識到自己提出的那條上策的施行時機已然隨著形式的發展而逐漸成熟,該落的子都已經落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便只剩下等待。過了一會兒,陳參忽然說:“根據暗探回報,草原上的犬戎人已經開始集結,只怕不日就要南下?!?/br>楚昭點點頭,道:“對啊,所以玄武營才要北上?!?/br>陳參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和王若谷告別時的感覺再次襲來,楚昭心中掠過一絲模糊的不安。屋子里安靜下來,只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響聲,以及燈花偶爾爆裂的噼啪聲。雖然棋力不算好,但是楚昭的記憶好,看過的棋譜都印在了腦子里。所以楚昭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認出來這是九局棋譜,打譜之人的習用式為一字解兩征。出神的看著黑白交錯的棋盤,楚昭心里的思路也漸漸理順:縱觀大楚歷次政變,有玄武營的身影在其中,就多半能夠成功。自己的曾曾祖父楚明帝能夠當上皇帝,無非借助部分北軍力量,尤其是玄武營的幫助。慶正帝之所以敢那樣囂張,也是因為有玄武營在北邊與王家互相牽制,替他守衛西北國門,阻攔犬戎北下。之前的慶正帝之子,自己倆倒霉叔叔齊王和靖王所以政變失敗,就因為他們一個僅爭取了王家的暗中支持,一個拉攏了部分中央軍力量,卻都未得到玄武營的垂青,結果玄武營鉗制著王家在北疆不敢輕舉妄動,中央軍臨陣倒戈,以致功敗垂成。想到這里,楚昭忽然意識到剛才隱隱約約的不安來自何處了——他老爹喻王渣是渣,卻并非蠢貨,那么他這次造反前難道沒有拉攏玄武營嗎?玄武營三位統領,師父是我的人,所以如果老爹要拉攏的話,也只能拉攏周祿老將軍和右將軍……這個念頭在楚昭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心里忽然生出不確定之感,便再次掃了一眼系統面板,玄武將軍周祿。智慧67,武力90,特長守城99%,攻城63%。清廉值85,忠誠60,野心40,私心40。過了這么久,周祿的忠誠值居然一點都沒有上漲。視線在那個忠誠60上面轉了一圈,楚昭忽然不太確定這位周老將軍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了。這么想著,楚昭問道:“周老將軍這次也要一同回防嗎?”陳參的視線從棋盤上移開,注視著楚昭,說道:“老將軍本在中岳山伴駕,不過聽說前日不知何故惹怒了天家,被攆出行宮。加上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