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已出，店子里明顯比平常繁忙的許多。瞧著高中畢業生的模樣，他也不禁想到一年前的自己，只是自己沒有那種條件，父母能給子女負擔電子產品的消費。

他不覺得心酸，而是覺得滿足，因為自己能靠自己的能力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這種感覺很踏實。

靠近傍晚的時候，門外來了好幾個由家長帶過來的學生。左曦清楚，能吸引學生的喜愛是關鍵，父母本身在此時相當于移動錢包，參考提議價值不大。因為沒走到自己的柜臺前，他也不想多說。

其它兩個售貨員一唱一和地將某款國外廠商生產的手機吹得天花亂墜，左曦聽得刺耳，不自覺皺了皺眉，卻也不想多說，不是自己的地盤，他也管不著。只是在心里還是強迫癥似地糾正著他們言論中的謬誤。諸如“四核機秒殺雙核”、“八核機性能最佳”等謬言穿插其間。

左曦不禁莞爾，有多少無知而又追求新潮的少男少女就這樣簡單地被人宰割魚rou。

他賣手機，想得是如何用簡單的概念軟化手機硬件的各種專業術語，從而讓購機者根據自己的需求考慮，自己再提之以建議。胡吹亂用在左曦眼中等同欺騙，他不屑于做。

一男一女兩個學生顯然已經懵懵懂懂還是犯傻，嘴角顯揚出的微笑埋葬在光輝般的辭藻下。

左曦干脆看起了自己的書，不一會兒聽到旁邊子女跟父母爭執的聲音。

原來是父母覺得價錢太高，同等配置的手機，外企生產的普遍比國企貴上一倍甚至更多。也難怪他們如此想。就在其中一位滿臉愁容的父親被吵鬧地只能痛心地掏出信用卡，用自己的血汗錢彌補子女的虛榮心之時。旁邊站立的衣著簡單的中年女性看到了左曦。

“才來看了一個牌子的手機就硬要買，哪兒不是還有，著什么急！”

父親本來已經快掏出的手立馬縮了回去，回頭對自己兒子說：“要不去看看那兒的？”

雖說是百般不愿，一男一女學生互遞眼色，還是跟著到了左曦柜臺前。

既然是到了跟前的生意，左曦自然不會放過，雖然剛開始兩個學弟似乎沒多大興趣，眼睛還盯著剛剛那個柜臺，左曦從學生的需求入手講起，很快就引得一行人聽得入神。只是有意無意地，還糾正了剛剛那幾個人的錯誤。

微笑，大方，不厭其煩，拿起手機具體而又詳細的講解，兩個學生已經動了心，再加上價格優勢，最終左曦又做成了兩單生意。

算下提成，今天他已經有了接近幾百塊的收入，唇角微微上翹，他也是少不得得意。找這么算，到月底自己應該就湊夠了能買到筆記本的錢。

瞧著時間，手機店外面的行人也愈來越少，左曦隱隱覺得那兩個老店員瞧著自己的眼光怪怪的。他心下一緊，看來還是得罪了他們。老板過來拍著左曦的肩膀，叫他們好好學著自己，左曦也只得賠笑。老人可不希望新人搶奪了他們的風頭，太有才干是好事，可落到別人眼中就成了可翻覆的籌碼，尤其是左曦體格柔弱，又不會打架。

老板提前走了，左曦換了衣服正想要往門口走，卻不料被其中一個高個子給拉住了。

“我說左曦，你不是很能干么？才來幾天??！就把哥幾個的生意都給搶了，往后這日子你說怎么過？”左曦措不及防，被人使勁一拉，倒在了地上。

“你們想干嘛？”左曦雖然害怕，但是并不服軟。

“干嘛，瞧你這小臉水嫩的，比那些姑娘都還白，要是扒光你的衣服拍上幾張裸||照，看你還滾不滾！”一邊說著，另外一個人便得意地將左曦往后面拖。

左曦使勁一蹬腳將那個人給踢到了一邊，大叫道：“救命！”

那兩個人顯然被惹毛了，掄起巴掌就要扇左曦臉，左曦躲閃不及，啪地一聲，臉上生疼。

他自知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只能大聲呼救。只是行人漸少，且多數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即便看到左曦被打也無人出手相救。

左曦氣憤難當，手被其中一個人錮在身后生疼。

他隱隱嘗到了自己嘴角的血腥味，正當他怒視著門口一個個看熱鬧還嫌不夠的看客時。一個身材敏捷大概175左右的年輕男子上前一把將其中一個人撂倒到地上，轉身一腳將另外一個人扔到了一邊。

“欺負個小孩兒，你們算哪門子英雄好漢？”聲音低沉憤怒，左曦循著聲音一瞧，跟馮析昱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他楞了兩秒，才想起馮析昱曾經跟他提起過，他有個弟弟。

“難不成？”左曦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

“怎么了，很疼嗎？”馮析裕埋下頭看著左曦的傷勢，轉眼狠狠瞪了那兩個躺在地上的人，繼續朝門口吼道：“還嫌熱鬧不夠么？快滾?！?/br>
只是左曦不曾料到，馮析昱的弟弟馮析裕沒他哥哥說的那么冷，反倒是還有股子英氣。還沒等到自己反應過來，馮析裕拉著左曦便往門口：“我說小孩兒，你怎么得罪他們倆了。初中生別出來亂逛！”

左曦驀地臉紅了，不是因為被拉著手，而是說他是“初中生”、

“我……我……我在那兒打工?！弊箨卣f話有些斷斷續續。

“打工？雇傭童工可是犯法的，那老板也敢？”

“我都快大二了”左曦不好意思地淺淺低下頭。

“??！那你還是我學長呢！”馮析裕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左曦坐在臺階上，嘆口氣：“這份工看來不能做了?！?/br>
“為啥呢？”馮析裕納悶。

“你把我同事打了，我還怎么呆的下去?！弊箨仉p手指頭交叉，瞧著城市的花燈漸漸摧殘。

“小曦??！還沒走??！正好你還沒走，把工資領了吧！給你多發一個星期的工資，明天你就別來了?！崩习宓恼Z調很平淡，連情緒都聽不出，只有額頭上深陷的皺紋能夠說明一二。

既然是經商，賺錢和謀求利益最大化就是要務，一個人再有多大的能耐，得罪了老人，導致底下的人內訌亂斗，輪到誰都不會覺得舒暢。老板不可能因為一個左曦就讓其它兩個老人滾蛋，電子產品類的水有多深沒人說得清楚，左曦，只不過打了一個外圍，然后成為最渺小的犧牲品。

大概是老板還沒走遠，商鋪這邊又聚集了那么多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折返了回來。

拿著一張張毛老人家的頭像錢，左曦突然有種既難過又不難過，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直到這時，他才想起還問幫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馮析裕。

“學弟，你是不是叫馮析裕？”

馮析裕嘴巴微張，然后凝神冷冷道：“你認識我哥哥？”

“對??！你哥哥可是我好朋友，今天謝謝你了?！弊箨氐哪抗怙h向地鐵站，看著時間，陳翰林應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