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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本來就不喜歡女的……一方面是他也沒時間想這種事,但今天卻有點敏感。易遷笑著斂眉,翻出書包里第一節課要用的試卷,和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好像不是很熟吧?!?/br>雖然還很禮貌,但莫名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紀瑤順了一下吊著的長馬尾,小聲叨咕:“我看他直接要做你同桌,以為你們本來認識呢……”“不過,”她畫風一轉,跑回自己座位上隨便拿了一張卷子,又走到他身邊,坐到了陸召離空著的位置上,把卷子放到他眼前,身體靠近一些,撒嬌一般地眨眨眼,“易遷,你可以教教我這道題怎么做嗎?”面對紀瑤突如其來的接近,易遷下意識想閃躲,可紀瑤好像故意為了看他笑話一樣,刻意地又前傾了幾分。如此挑逗的舉動已經引來了一些同學的注意,易遷只好咳嗽兩聲掩飾尷尬,摸摸鼻子趕緊抓過桌子上的卷子,開始認真看題……所幸,上課鈴聲馬上就響了,易遷暗自舒了口氣,沒想到紀瑤卻笑著對他說:“我下課還來哦!”尼瑪!不過紀瑤的話終歸是沒能實現,上午四節課的老師真的很嚴格,拖堂早來無縫銜接,除了第二節課后的大課間要跑cao,其余時間不是上課就是上課。中午鈴聲一響,易遷一溜煙就跑到食堂去,吃完飯回來,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睡覺。紀瑤沒能得逞。下午的易遷又采用了尿遁之術,成功逃脫。班主任卻意外地請了假,聽說是生病了,易遷想到羅惠,自從昨天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應該是跑到哪個地方恢復鬼氣,等待鬼節的到來吧。吃完晚飯,易遷沒有回教室,而是來到了排球館。遠遠地就看到門口有個身影,趴在外面的欄桿上抽煙,似乎有些陰郁。易遷走過去,笑瞇瞇地拿走他指間的煙利索地掐掉,“教練,被主任看到了可罰你錢啊?!?/br>卓宗凡胡子拉碴的,一臉邋遢大叔相,被搶走了煙瞪著眼睛假裝踹他一腳,又拍著他肩膀,“沒大沒??!”眼睛卻充滿笑意。“教練,你這是度蜜月還是撿垃圾去了?”易遷一點也不怕他,像是跟朋友在一起一樣調侃道。卓宗凡擺擺手,“別提了!總之你就記著,愛情是婚姻的墳墓?!?/br>“是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吧教練……”易遷眼角抽了抽,“我看你也挺高興的?!?/br>那胡子拉碴明顯是為了排球部的事愁的,誰不知道他是個典型的妻管嚴愛妻如命啊……說要去度蜜月紅光滿面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卓宗凡咧嘴扇了一下易遷后腦勺,然后笑笑,突然又沉靜下來。“小遷?!辈灰粫?,卓宗凡突然叫他,眼神中已經沒了笑意,滿滿的認真和嚴肅。“你真的留部嗎?”“教練,您就別再問我了,要是不留我要這個部長當干什么……我打了兩年排球也沒掉下過年級前十,你怕什么?而且以后我肯定還繼續打排球的?!?/br>“你他媽的——”還不等易遷看到卓宗凡眼里的淚光,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叫罵,隨即他身子一沉,一個胳膊從他后面伸過來勒緊他,比他還要高一點的人目光兇狠。“你這是赤→裸→裸的鄙視!你他媽用成績堵上教練瞎cao心的嘴,我們用啥堵?”黎天放開他狠狠錘了一下他胸口,然后轉過身正對卓宗凡,身板崩得筆直筆直的,像個國旗桿。“報告!教練!我們沒有年級前十的好成績!但我們也想打排球!”黎天對卓宗凡表決心,跟要上戰場打仗似的,如果再敬個軍禮,易遷都想給他端一碗酒,然后摔碗提槍走人。黎天身后,還有兩個留著寸頭身材高大的人,配合黎天一起當國旗桿。易遷還是看到了感性的卓宗凡盈滿眼眶的淚水。“光有豪氣可沒用!”卓宗凡明明感動到不行,卻還是嘴硬地想要規勸他們。“你們爸媽可指著你們以后當老師,當建筑師,當設計師,當科學家——”“噗!當科學家!小學生都不敢這么說——”黎天背后的郝帥一個沒忍住笑噴了,看到卓宗凡射過來的眼神又馬上捂住嘴。卓宗凡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們也當不上,我知道?!?/br>易遷挑了挑眉,教練跟他們這是說相聲呢?“除了易遷,你們的排球和學習不能兼顧,說實話,打排球跟學習相比要難多了,可不是你們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可以輕易選擇的事。以后你們要是后悔,或者被你們父母埋怨,沒有人能讓你們重來?!弊孔诜舱f到這,喉嚨一哽,然后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眼中所有的光彩都消散了。易遷知道卓宗凡在難過什么。因為右臂的傷病,他從華國排球豪強之一的云東男子排球俱樂部中退出,一生再也沒有機會到球場上打比賽,看看頂端的風景。但他又不愿意離開排球,夢想依然是排球的伊甸園帝都藍博體育館,所以成為一名教練,如果有機會,也許他帶過的孩子能夠站到藍博體育館的球場上。可他到底還是怕他們后悔。“教練,我們不是因為覺得排球比學習更簡單才來這的,而是真心喜歡打排球。我跟郝帥和黃興已經跟學校申請轉體育特長了,學習實在也不是塊料,等畢業就考體校,要是再不濟,出來跟您似的當個教練啥的,能養家糊口就行!”卓宗凡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最后額頭上都暴起青筋,挨個扇了三個人后腦勺,怒道:“啥叫再不濟?啥叫跟我似的能養家糊口就行?會不會說話?老子拖家帶口幸福著呢,別給我瞎可憐,啥時候能自己買一套房再揚起鼻孔說話!”雖然是一貫地大嗓門教訓語氣,但卓宗凡眼睛都要笑沒了,易遷在后面看得也高興。等他們說完,排球場館的門才慢慢打開,里面探出來幾個小腦瓜。“內個……教練,可以訓練了嗎?”“訓!馬丹,今天非得給你們訓得爹媽不認!”……易遷關上排球場館的門,送完了鑰匙就拎著書包回家了。正趕上九點二十下晚自習放學,甬道上都是人,一波回宿舍的,一波回家的。打了一場久違的三對三比賽,易遷現在全身上下都是通暢的,少見地想要高歌一曲。推著自行車,易遷走出校門,剛要跨上車,就聽見了背后有個糯糯的聲音。易遷脊背一僵。“易遷……”紀瑤背著書包走過來,看到他亮晶晶的額頭,伸手想要給他擦汗,“剛訓練完吧,看起來真辛苦?!?/br>紀瑤嘟著嘴好像有些心疼,只是個頭太矮,還得踮起腳才能勉強夠著。易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