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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 “呼……”肖承乾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后抱歉地說道:“我激動了,可是那個時候真的是覺得已經走到了絕路。不過,慧根兒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燒糊涂了,還是怎么了?在我背起他的那一刻,他忽然語氣變得清醒了一下,他在我耳邊說‘來了,我覺得我哥回來了,我覺得師父他們也跟著回來了’?!?/br> 第七章 在那波瀾壯闊之前(下) 說到這里,肖承乾看了我一眼,帶著笑意的問我:“這話你聽過不止一次了吧?是不是每聽一次都覺得很神奇?” “是每聽一次都會覺得很難過?!蔽业鹬鵁?,看著此時的暖陽,微微晃動的竹葉,點點細碎的陽光,很干脆的躺倒在了這塊平整的大石上,此時的一切是如此的安寧美好,可是不經過狂風暴雨,又怎么能體會到它的珍貴? “難過?”肖承乾微微揚眉,好像不太懂我這樣的情緒。 “是啊,難過?!蔽姨稍谄秸拇笫?,陽光照進我的眼睛,讓我忍不住微微閉上了眼,然后說道:“你我皆是道家人,難道沒有聽過一個說法嗎?只有當rou身特別虛弱的時候,就如大病之中……或者,屬于個人的意志特別軟弱的時候,靈魂的感覺才分外的敏銳嗎?慧根兒這小子不屬于靈覺強大的人,你說他忽如其來的這份感覺,說明了什么?呵……只能說明他在當時那個處境已經到了他的極限,太剛易折,說的就是慧根兒這小子吧?!?/br> 我此刻的語氣平淡,可是難過的心情卻并不平淡……慧根兒小時候可愛到了極點,可是這種可愛只是表象,骨子里這孩子就是那種僅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典型,在魯凡明的地下室,他撥出戒刀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把這種剛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肖承乾沉默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說道:“當時,慧根兒說這話的時候,是那么的肯定,語氣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不像嘟嘟囔囔的胡話,可是沒人相信??赡苁墙^望的有些久了,希望對于我們來說,只是一種本能的等待,當它真的來了的時候,反而一時間覺得只是安慰和虛妄。不僅我如此,大家也是如此……大家都覺得慧根兒已經燒到糊涂了,更加的難過,我記得在那個時候,如月倚在墻邊,強忍著不想哭出聲,把下嘴唇都咬破了?!?/br> “我背著慧根兒出了禁閉室……當然是有人阻止,在那一刻,大家都像發了瘋。你能想象嗎?一群戴著沉重枷鎖的修者,就像街頭混混那樣的打架……我無法形容當時的混亂,那幾個看守禁閉室的家伙差點被打死……幸運的,也必然的是,在那時并沒有所謂的老妖怪出來阻止……除了陶柏,我們一群人就這樣出了禁閉室。外面的風雪很大,吹迷了人的眼睛,大家把我護在中間,因為我背著慧根兒……那些圣村的人圍住了我們,不過就是那些普通的人吧,修者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是不敢沖上前來,我想當時我們那瘋子一樣的神情嚇住了他們?”肖承乾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語氣已經稍微恢復了平靜,但在風雪之中,那一種悲壯悲涼的場景仿佛就在我眼前。 下定了決心要救慧根兒,事實上不也就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就算赴死也要完成的一種意志嗎?后果是什么,每個人都清楚,包括肖承乾一開始所說的交換,也是一種后果。 他沒有過多的說明,但背后意味著什么我是清楚的。 “我們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在圣村之中,當時沒有過多的想法,就是想找一個溫暖的屋子,讓慧根兒在那里休息,然后去找藥,找些營養的東西讓慧根兒吃。你知道的,在禁閉室的日子,那些老怪物刻意的,讓他們吃的就是‘豬食’,可怕的是就是‘豬食’也吃不飽??!圍著我們的人越來越多,在要走進村子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開始鼓動,那些人要對我們動手了……而村子里所謂的‘村官’也已經飛快跑向內村,估計是去‘告狀’了吧。我以為在那個時候,剩下的只是拼命了……我其實已經做好了等不到你的準備??墒恰毙こ星哪樕虾鋈桓‖F出了一個笑容。 我也笑了,這一段我聽過了很多次,忍不住接口說道:“可是,我師父他們出現了,是吧?” “是啊……他們出現了!最先就是聽見慧大爺的聲音,好大的一聲‘那群人圍在那里做什么?我的徒弟呢?’,在最初聽見的時候,我還有些迷茫,畢竟在之前,我和慧大爺接觸的不多,對他的聲音也不熟悉,他又是用官話吼出來的,沒用他那陜西腔調,所以……可是,我卻記得,一直昏昏沉沉趴在我背上的慧根兒忽然就扭動了幾下身體,像是要掙脫跳到地上一般,可是他沒什么力氣了,我開始聽見他喃喃的喊著‘師父,師父不就是來了嗎?’,然后一股一股的淚水落在我的頸窩,很燙,被風一吹,又很涼?!焙茈y受的情緒,卻是讓人聽見忍不住想笑著哭。 就像黑暗了太久,第一縷陽光終于照射在為了追尋它而跋涉萬里的人們臉上,除了笑著哭,還能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迷茫,可是在場有很多比我清醒的人……我就看見走在我前面的承心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一拳錘在雪中,喊了一句‘天吶’,忽然就泣不成聲,看見站在我身旁的承清忽然望著天空,很想保持平靜,臉上的淚水卻一直在流,看見承愿捂住了嘴,背后承真抱著她,想安慰,兩個人……”肖承乾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 “總之,我很亂,在飛揚的大雪中,我看不清楚每個人,可是卻忽然有了一絲明悟,恐怕等待了許久,找尋了許久……在這一刻,天終于是亮了吧?我也忍不住了,幾乎是背不住慧根兒,只是覺得全身發抖,甚至是全身發軟……我聽見人群中傳來了慘叫的聲音,看見在圍繞的人群邊緣處,有人影不斷的倒下,或者是被夸張的拋起落下……接著人們就讓開了一條路,是畏懼的讓開了一條路,我看見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男人站在最前面?!毙こ星f到這里,忽然情不自禁的,裝作不經意的抹了一下臉。 那是淚水吧?不能忘懷的深刻回憶與不能復制的深刻情緒所刺激出來的淚水吧? 我只是當做沒看見,在這種時候,男人總需要留一點兒面子,我是,肖承乾也是。 平靜了一會兒,肖承乾才繼續說道:“那個男人是我八叔……你知道的,肖老八!因為我們這一脈特殊,吳姓與肖姓長期通婚,外加還有另外幾個家族,只是沒有我們兩族在這一脈中地位那么高……所以叫法也亂,你別在意?!?/br> 家族式的傳承就是這樣,特別的凌亂,和世俗的家族不同,修者的家族還要講究天分,所以是不是一定正統的姓吳,倒也不重要,只要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