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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人都不知道在這片山上有多少種。 反正一個普通人是決計不敢一個住山上的。 我爸仿佛為姜老頭兒是高人找到了強大的借口,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可過了一會兒,我爸又皺起了眉頭,姜老頭的形象和所作所為又在他心里翻騰開來。 姜老頭什么形象?頭發花白,胡子老長,面色其實極好,白且紅潤,可是臟啊,常常就看見他因不洗臉而留下的污垢,一行一行的,脖子上也是,就連胡子上也掛著不知道啥東西的殘渣。 身上常常穿著都快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夏天還好,其他節氣里,他的兩個袖口無不是油亮亮,硬邦邦的,這是有多久沒洗,擦了多少次嘴才能形成的??? 說這形象也就罷了,可他的行為卻更是讓人哭笑不得,首先他好色,看見村子里漂亮的大姑娘,眼睛都不帶眨的,有時還會一路跟著別人走,人也不怕他這一個老頭,都知道他沒膽做啥,就是看。 而且趕他,罵他,他也不惱,嘴里還念叨著:“君子發乎情,而止乎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山里人哪兒懂他念叨些啥,常常就罵得更厲害,他嘿嘿笑著,看夠了也就自己走了,至多在轉身回走的時候吼一首不著調子的山歌,再喊上一句:“大姑娘美誒……” 另外,姜老頭好吃,他在村里轉悠的時候,若是發現哪家有啥新鮮東西熟了,總是要厚著臉皮問人討要,人若不給,他就賴著,當看到別人做活計時,就趕緊的來幫忙,不要幫也不行,趕也趕不走。 反正討要的東西值錢點兒呢,他幫著做活計的時間就久點,討要的東西稀松平常一點兒呢,他就少做些。 通常這樣,很多人家也就給了,反正地里的東西也不稀罕,山里人淳樸,也見不得一個老頭子這樣。 可這怪老頭也不道謝,就說:“我幫你干活,你給我吃食,兩不相欠,不沾因果,還結個善緣,大好,大善?!边@話在平常人看來簡直瘋癲之極。 第七章 山中尋人 姜老頭就是這樣在村子里晃悠,偶爾也與人說起就住村后面那片山上,他的出現也沒規律,有時一個月天天在村里晃悠,有時一兩個月不見蹤影。 對于他住山上的話,人們是信的,他來到這片地兒5年了,人們多少還是對他有些了解,發現這姜老頭是不說謊的,不愿說的事兒,打個哈哈混過去,也不瞎編胡造。 另外,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認為他是一個可憐的流浪老人,見這村子相對富庶,人心好,就在這兒留下了。 其實,不得不說這算是一個原因。 抽完一根煙,天色又稍微亮了一些,我爸起身來,干脆把褲管扎在了襪子里,繼續前行。 山上路不好走,還有很多地方根本沒路,我爸一路慢慢的轉著,不覺就過了3,4個小時,連姜老頭兒的影子都沒見著。 但也好在今天是個冬日里難得的晴好日子,在暖洋洋陽光下我爸的心情還算開朗,也沒過多抱怨,心里只想著,找個干凈地方,吃了干糧,下午再找找,然后趕在晚飯前回去。 “如果沒找到,明天繼續找,多找些日子總能找到,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在村子碰上?!焙攘艘豢谏饺?,我爸自言自語的說道,山里沒啥人聲兒,自己說個話,也當是解個悶。 山泉水甘洌,這一大口灌下去,當真是解乏又解渴,尋思著這地方不錯,就著山泉水吃饅頭,也是格外香甜,我爸就決定在這吃干糧了。 可剛坐下沒多久,饅頭才剛拿出來,我爸就聽見一聲不著調的山歌,配上那破鑼嗓子,簡直影響人的食欲。 但我爸高興啊,這種調調他簡直太熟悉了,不是姜老頭又是誰?他在村子里晃悠的時候,沒少唱不著調的山歌,沒讓鄉親們少聽他那破鑼嗓子,根本是想不熟悉都難。 “姜老頭兒,姜老頭兒……”我爸扯開嗓子大聲喊著,畢竟山勢蔓延,山路曲折,我爸此時也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大喊了幾嗓子過后,果然就聽見在我爸挨著的那條山路背后,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誒,是哪個喊我嘛?” “姜老頭兒,這邊,這邊……”我爸高興的大聲嚷著,又崩又跳,簡直跟見著了親人八路軍似的。 循著我爸的聲音,不一會兒姜老頭就背后的山路鉆了出來,天曉得他在這片山上的哪里晃悠著,碰巧就遇見了我爸。 還是那副臟兮兮的樣子,甚至透著那么一絲猥瑣。和農村人的印象想象里的高人差太多了,在他們看來所謂高人是要有一副不錯的‘賣相’的,比如仙風道骨啊,比如鶴發童顏啊,再不濟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生人勿進的樣子。 不過以上這些,和姜老頭是沾不上半點兒關系的。 但已經是病急亂投醫的我爸,哪兒還管得了這些,就算周寡婦告訴他一頭豬是高人,他此刻也是能看出高人相的。 “姜老頭兒……”我爸一見著姜老頭兒的身影,立刻就奔了過去,站在姜老頭兒面前,不由得又改口喊了聲:“姜師傅……” 姜老頭兒沒半分詫異的樣子,也不問我爸啥事兒,老神在在的享受著我爸恭敬的態度,等我爸呵呵的陪笑臉喊完了,他舉起其中一只手說道:“饅頭給我吃,夾泡菜沒有?” 他一舉起手,我爸嚇了一跳,這啥???一條‘繩子’差點砸自己臉上了,再仔細一看,這姜老頭兒手里提著一跳軟綿綿的竹葉青。 四川多竹,竹葉青是一種常見的毒蛇,但并不是它常見,它的毒性就不烈,反而是劇毒無比,山里人關于竹葉青的傳說可多了去了。 這姜老頭兒……我爸已經說不出多余的話,冬眠的蛇他都能搞出來,還專搞毒蛇,真有本事,想著姜老頭素來的稟性,我爸一點兒都不懷疑這竹葉青是他拿來吃的。 想歸想,可我爸還是恭敬的把饅頭遞了過去,并解釋道:“泡菜怕久了變味,就沒夾,姜師傅將就著吃嘛?!?/br> 姜老頭兒也不客氣,‘啪嘰’一聲坐在地上,把手里那條估計已經被抖散了全身骨頭的竹葉青扔在地上,接過饅頭就開吃。 我爸奇怪他咋不用另外一只手,用抓過蛇的手就開始,卻哭笑不得的發現姜老頭的另外一只手上提著一只野雞。 那個時候,山林里野雞野兔還是不少的,甚至連狐貍猴子也能見著,但經過了那饑餓的三年,它們就消失了好多,這姜老頭這都還能搞到野雞,也真能耐。 想到這兒,我爸笑瞇瞇的看著姜老頭,此時這個在他面前毫無形象,大吃饅頭的人簡直就是仙人的化身。 姜老頭吃完了一個饅頭,拍了拍手,隨便抓了抓胡子,便大喝起山泉水來,喝完了他打了一個嗝,我爸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