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到別人家做客不可能睡到這么晚還不起床吧。

難道他早就去吃早飯了？

想到這個可能，無是非再也等不下去了，拉開門走出去。但是路過百里鳴岐的房間時，他看到了里面的黑影。直到到了大堂，無是非才想明白那是什么。

——百里鳴岐也在等他先離開。

靠，為什么偏在這種時候突然有默契。

無是非在心底深深嘆口氣，突然覺得，有時候，人就是得認命。

第二個來到大堂的是百里鳴鳳，一見無是非就笑著問：“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

無是非尷尬地笑了笑：“挺好挺好，大少爺呢？”

“我也不錯……嗯？二弟怎么還沒來？他平日對自己要求嚴格，聞雞起舞，怎么這時候了還到？”

無是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看著他嘿嘿直笑：“這個……我也不知道?！?/br>
然而第一個來到這里的并不是無是非，是司齊，他當然是在張羅著為他們幾個準備早餐，無是非其實挺佩服他的，昨天晚上聽那兩個巡邏的說，司齊門主就喜歡結交世家的人，越是勢力龐大的，越喜歡結交，無是非倒覺得無所謂，世上的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特別定位，有用的人自然會被人看到，也會有更多人想結交他們。

這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能跟所有厲害的人物做朋友，也算是一種才能吧，他本身就不是品行高尚的軍姿，對“拜路塵”一事自然也沒有深惡痛絕。

……對了，“拜路塵”這三個字，是他剛從百里鳴岐那里學到的。

司齊門主見到無是非和百里鳴鳳，便朝他們笑著打招呼：“二位晨安，怎么不見璇璣？他還沒起床？”

“起了?！?/br>
百里鳴岐的聲音在無是非身后響起，他沒回頭，只覺得頭皮發麻，四肢冰冷，特別想逃跑。不過無是非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相當冷靜地在桌邊坐下，保持笑容。

……坐下來好像能冷靜一點。

司齊門主愣了一下，急忙招呼另外兩人落座：“既然都醒了，那請二位也入座吧，我著人準備了早餐?！?/br>
百里鳴岐沉默地走過來，無是非急忙低下頭，他猶豫了一下，挑了百里鳴鳳右手邊的座位，無是非坐在百里鳴鳳左手邊，這樣一來，他們兩人就隔開了。

無是非松了口氣，同時又提起口氣——百里鳴岐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也覺得尷尬？

雖然他理解他的尷尬，但是那件事畢竟是他自己主動做的，為、為什么他會尷尬啊……

陸續有下人托著餐盤進來送早餐，無是非硬逼著自己把注意力從百里鳴岐身上轉移開，轉而去關注金門的下人。這些人自然沒有九皋家的貌美如花，而且諸位jiejie面有菜色，跟九皋家油光水滑的丫鬟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唉，看來司齊門主為了招待他們，真的是傾盡所有了。

他看著看著，突然看見一個眼熟的人，那人身材瘦弱，低著頭把餐盤放在無是非面前，無是非看不太清她的臉，但是因為是熟人，所以只一眼便能認出來了。

是臘梅，他怎么來金門做丫鬟了？

“這位大哥，莫非是看中了我家的丫鬟？看中了哪一個？”

司齊門主的話打斷了無是非的思緒，他猛地回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盯著人家姑娘瞅了太久時間，實在失禮。他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唉，我只是看見有個jiejie長得跟我之前認識的人有些像，但是仔細一看，并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人。望門主見諒?！?/br>
——開什么玩笑，他現在穿著這身衣服，來人家家里作客，如果真讓他誤會了自己起了什么歹意色心，不用金門任何人動手，百里鳴岐首先就能剁了他。

百里鳴岐……不會誤會了吧。

無是非想到這里急忙往百里鳴岐那邊看了一眼，卻見對方一臉冷冰冰，只顧盯著自己碗里的粥胡亂攪，仿佛并沒有注意他這邊發生了什么。

……得，委員長對他的態度這次是徹底降至冰點了。

靠?。?！明明是他先動手的！

無是非生氣地拿起一個饅頭，狠狠咬了一口——去他媽的百里鳴岐，先在山洞里強吻他，又在清醒狀態又強一次，現在還不理他了……憑什么主動權都在他手里啊，不理也應該是他不理百里鳴岐吧。

無是非一生氣就吃很多，吃晚飯他已經撐得直不起腰了，就連百里鳴鳳都忍不住對他豎大拇指贊了一句：“好胃口?！?/br>
“……”

百里鳴鳳見無是非面紅耳赤，又主動給他解圍：“不過今日我們準備去陰山上賞雪，多吃點也好，保暖?！?/br>
無是非下意識看了百里鳴岐一眼，后者依舊沒有反應，冷著張臉——他現在的情況就跟當初自己剛見到他時一模一樣，像尊冰雕的雕像一樣，又像攻略游戲中，單方面清空了他們之間所有好感度的女主角，不管他遞過去什么眼神，百里鳴岐都當什么都沒有，給他擋回來。

無是非深深吸一口氣：“那個，大少爺，我就不去了吧，你們文化人，上山賞雪肯定要吟詩作賦，這些我都不會……就不打擾你們了?！?/br>
百里鳴鳳有些猶豫：“這……”

百里鳴岐突然發話：“說的有道理，大哥，他不去就算了，免得敗興?！?/br>
無是非聽他這樣說，突然火冒三丈——之前百里鳴岐也曾經嫌棄他沒有文化，他都從來沒生氣過，卻不知這次怎么了，他突然說這種話，他生氣！

無是非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微笑著朝司齊和百里鳴鳳一抱拳：“諸位慢用，我先行一步?！?/br>
無是非狠狠踩著腳下的地板跺回自己屋子，想讓他乖乖在屋里待一整天？沒門，等他們走了他就去耳朵胡同轉轉，順便把之前從百里鳴岐那里搜刮來的東西掛網上賣了。

什么小師妹送的劍穗兒啊，二師妹給的扇子套兒啊……可都是搶手貨呢。呵呵，他不是不在乎名聲么，那他還給他留著名聲干嘛啊，這些東西不如拿去換錢，救濟一下窮苦百姓。

他就算要走也無所謂，交給石頭，讓他保管，順便也得好好問問臘梅的事情……好好的怎么過來做丫鬟呢？家里這么缺錢？

無是非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氣哼哼地往自己房間走，他平日里收集的百里鳴岐不要的小玩意兒也收集了不少了，這次沒帶多少，身上倒有幾個瓷瓶子，到時候炒作一下就說是百里鳴岐用過的，怎么也能賣上個幾十錢。

他走到半路，突然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自己門口，貌似在等他。無是非疑惑地撓撓頭，又往前走兩步，這才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臘梅？”

對方也帶著猶疑叫了他一聲：“阿非……”

隨后，兩個人同時嘆了口氣：“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