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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要把爹給我的弓掛到墻上,再把沈伯伯給我的老虎皮鋪在椅子,再用那張黑熊皮當簾子掛起來,還有外公給我的那幾張皮子,也全都掛上?!?/br> 一旁的立春笑了出來:“豫哥兒,你在屋子里掛這么多的皮子,倒像是六月六曬衣裳呢,大奶奶的庫房里也存了不少皮子,每年都會讓奴婢們拿出來曬曬,和你說的是一個樣,也是掛起來?!?/br> 豫哥兒張張嘴,馬上又說:“那不一樣,我娘庫房里的皮子都是做衣裳用的,我的不是,我的更威風?!?/br> 唉,立春真沒品味,他爹的書房里就有一張老虎皮,沈硯伯伯的書房里也有一張。 立春笑道:“好,豫哥兒的最威風,奴婢們沒見過世面?!?/br> 豫哥兒和立春說著話,誰也沒有注意到羅錦言一直都很沉默,目光迷離,若有所思。 豫哥兒玩了一天,他被雨水服侍著到羅漢床上睡覺時,羅錦言已經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立春熄了大燈,只留了一盞昏黃的羊皮宮燈,豫哥兒看著那盞小燈,很快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聽到有丫鬟的問安聲,他被吵醒,見對面大床上的幔帳掀起來,娘穿著中衣坐在床上,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穿著皮斗篷,豫哥兒認識那件皮斗篷,那是爹爹的,可是爹爹好像變矮了,斗篷都要拖到地上了。 他睡眼惺松地叫了一聲“爹爹”,那人轉過身來,沖他眨眨眼睛,用一根手指豎在嘴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豫哥兒一下子就驚醒了,他揉揉眼睛,沒錯,他沒有看錯,這個穿著他爹斗篷的人,不是他爹,而是白九娘。 他聽到他娘問白九娘:“你過來時可有人看到?” 白九娘壓低聲音說道:“您放心吧,有明月和新雨他們跟著,不會有人起疑?!?/br> 豫哥兒聽到娘“嗯”了一聲,又對白九娘道:“那我睡了,你夜里警醒著,若是有哪里不對,只管抱著豫哥兒走,讓翠羽和朱翎跟著我?!?/br> 白九娘答應著,搬了張玫瑰椅,在豫哥兒的羅漢床旁邊四平八穩地坐下,隨即吹滅了那盞小燈。 屋里很快傳出羅錦言均勻的呼吸聲,豫哥兒在黑暗里大睜著雙眼,卻是睡不著了。 他知道爹爹一定是去辦重要的事情了,這件事不能讓人知道,所以娘才讓白九娘穿上爹爹的皮斗篷,假裝爹爹回來了。 娘還讓白九娘到時抱著他走,那娘呢?他只知道白九娘的武功很厲害,連彭師傅也說白九娘是女子里頂尖的高手,彭師傅可沒有說過翠羽她們怎么樣,事實上,他懷疑翠羽和朱翎是沒有武功的,他都沒有見過她們練武。 他聽到娘沉穩的呼吸聲,心里佩服極了,娘可真厲害,這樣都能睡著。 他不能睡覺,要是壞人來了,他可不想死狗一樣被白九娘抱著逃走,他要保護娘,他是練過武功的......雖然只是練了踢腿和扎馬步。 此時的秦玨,正端坐在楚茨園里,秦燁的書房中。 他穿了件竹葉紋的青緞道袍,綰著竹簪,屋內一燈如豆,只能聽到算盤珠子碰撞的噼里啪啦的聲音,聲音清脆,打破了夜色的寧靜,在這深宅大院中顯得格外刺耳。 長房的很多院子里要么鑲了西洋玻璃窗,要么是用明瓦,唯獨楚茨園里,卻依然糊著高麗紙。秦大老爺不喜歡讓窗子明晃晃的。 秦玨直到今天才發覺,這個習慣也挺好的,到了晚上,從外面看起來,也只是一個窗上的一個剪影。 他熟練地撥弄著算盤,他打的是前陣子惜惜教元姐兒的術數,不過她們用的是心算,他是用算盤打出來。 秦燁的算盤出神入畫,也只有十四太爺的左手鐵算能和他相比。秦玨也會打算盤,倒不是要學來算帳的,而是他小的時候,忽發奇想,想用算盤珠子當暗器,在打算盤時趁人不備,珠無虛發。他為此認真鉆研了一陣子,結果是算盤暗器沒有練成,他卻打了一手好算盤。 這么多年了,他的這手算盤還是第一次派上用場,剛開始時手有點生了,打著打著,便越來越流利,熟稔得讓人會誤以為,屋里那個人就是管了二十多年庶務的秦家大老爺秦燁。 書房里輕煙裊裊,一爐檀香,一壺香茗,滿室的算盤聲,連同書案后那坐得筆直的身影,都和往常一樣。 良久,算盤聲停了下來,屋里的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有滿腹的酸楚和委屈。 是啊,有個這樣不孝的兒子,大過年的,派了二十來個護衛,明刀明劍地把親爹軟禁起來,怎能不令人嘆息。 有輕微的聲音傳來,像是老鼠在夜間游走,也像是有人踩在屋瓦上。 第七三五章 天明去 一條繩索無聲無息地從屋頂垂落,準確無誤地套在了屋內人的脖子上。 活生生的人突然被繩索套住,本能地使勁掙扎,那繩索卻越掙越緊,這不是普通的繩索,這是牛皮繩,索扣精巧,收放自如,不像是臨時找來的,倒似是專門練就的一套技藝。 終于,被繩索套住的人沒有了力氣,他掙扎的動作越來越緩慢,越來越無力,直至再也無力掙脫。 屋頂的人顯然很有經驗,看看火候已到,便收起繩索,那繩索在半空中擰個圈兒,就不可思議地在死人的脖頸上脫了下來,迅速縮回,隱沒在屋頂。 ...... 秦玨從書案下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個人,那人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衣衫,梳著同樣的發髻,只是死色青白,舌頭已經吐出來了,死狀極是可怖。 秦玨看了一眼,就把眼睛移開,對從柜子里、書架后出來的兩個護衛道:“給他換回自己的衣衫,扔到潭柘寺外的那個水潭里,水潭已經結冰了,正好?!?/br> 這兩個護衛都是秦老太爺為秦玨養的死士,和若谷一樣,都是幾歲時便開始培養,訓練有素,行事自有章法,兩人說聲“是”,一個人手腳麻利地把那人的舌頭塞回嘴里,另一個手很快拿了只細長嘴大壺進來,大壺的長嘴上有根不知是什么做的細管子,他把管子順著死人的喉嚨塞進去,將整整一壺水灌進死人的肚子里。 兩個人這才把那人小心翼翼裝進麻袋,生怕不小心把他肚子里的水給擠出來,他們穿著夜行衣,就連麻袋外面也套著黑色布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