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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進去,兩人怔了怔,然后就歡天喜地過來打招呼,那高興勁兒倒讓主仆二人都有些詫異。 可能是這里太冷清了,好不容易才有客人吧。 黑臉的老者對白臉的那個道:“這位姑娘是老主顧了,你去把剛到的詞話本子拿過來?!?/br> 白臉老者立刻笑著走了,夏至奇道:“你們在別處還有書嗎?” 黑臉老者就道:“就是我們的住處,早上出來的急,忘在家里了?!?/br> 夏至釋然,羅錦言已經在書架前看書了。 她去的地方多了,對游記也就更加挑剔。她現在最想看的,是關于番邦和西北一帶的游記,可是這樣的游記很少很少。 她找了一遍,就不些失望起來,正想去看看隔壁書架上的詞話本子,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只小狗你喜歡嗎?” 這聲音對于羅錦言而言,就像是夏天里惱人的蟬鳴,她的頭立刻疼了起來。 “快死了?!彼^也沒抬,冷冷地說道。 說完,她看都沒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的那個人,拉著夏至離開了書局。 夏至的臉都白了,待到走到轎子前面,她才小聲說道:“小姐,那人是章老七?!?/br> “嗯,這件事誰也不要說?!绷_錦言說道。 既然書局不能逛了,羅錦言索性去逛蘇州街。 其實她從江蘇和浙江帶回很多東西,家里并不缺這些,她只是想透透氣,不想現在回去看到那只什么小可憐兒。 京城的蘇州街,來來往往的都是女子,大到蘇繡屏風,小到針頭線腦,賣的都是女子們喜歡的東西。 “咦,這是惜惜吧?!?/br>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羅錦言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正在看著她,笑意盈盈,相貌似曾相識。 少女穿著桃花灑金小襖,翠綠色克絲八幅湘裙,外面是一件大紅色斗篷,襯著一張俏臉如同芙蓉般嬌艷。 電光火石間,羅錦言已經想起她是誰了。 她已經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一一一一 親們,這是第一更,二更在晚上七點啊。 第一一六章 一點春 初春帶著涼意的陽光下,羅金瓶笑靨如花地望著面前的羅錦言。 一晃五年過去了,小啞巴倒是長高了。 她打量著羅錦言身上的湖藍海棠折枝妝花褙子,月白色挑線裙子,墨綠色鑲白狐貍毛的披風,梳著雙螺髻,插著兩柄鑲紅寶石的銀發梳。 羅金瓶微微松了口氣,背脊挺得筆直,小啞巴的這身衣裳雖然都是上好的料子,可比起自己身上的灑金小襖和緙絲裙子,可是差得多了,更別說自己頭上新打的金步搖了。 “惜惜,你還認識我嗎?”她甜甜地問道,她終于可以直呼其名了,再不用惡心巴喇地叫什么meimei。 羅錦言微笑點頭:“瓶姑娘,好巧?!?/br> 羅金瓶瞪大了眼睛,聲音揚得很高,惹得路過的人紛紛看過來:“哎呀,惜惜,你的啞病好了?會說話了?” 夏至聞言氣得變了臉色,這個羅金瓶是怎么回事,大街上就這樣說小姐。 羅錦言卻面色如常,她淡淡地說道:“嗯,好了?!?/br> 羅金瓶笑道:“聽說你和羅大人搬到京城了,住在哪里?改日我去登門拜訪?!?/br> 羅錦言嗯了一聲,道:“住在楊樹胡同?!?/br> 羅金瓶就對跟在身邊的丫鬟道:“是楊樹胡同,你們可要記下來?!?/br> 丫鬟們連忙說記下了,羅金瓶這才對羅錦言道:“惜惜,你改天也來我家玩吧,我家就住在順天府衙門后面的四喜胡同,你到那里一打聽官媒羅家,全都知道?!?/br> “官媒羅家?河間羅家?”羅錦言終于有了興趣。 羅金瓶沒想到羅錦言竟能說出河間羅家這幾個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笑道:“對啊,就是天下第一媒的官媒羅家?!?/br> 夏至惱她方才說自家小姐的話,但笑著譏諷道:“哎喲,還真不知道昌平羅家啥時變成河間的了?!?/br> 羅金瓶看都沒有看她,眼睛盯著羅錦言,道:“惜惜,我還有點事,改日咱們再好好聚聚?!?/br> 羅錦言再次向她頜首,直到羅金瓶主仆走遠,夏至才忿忿地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她該不是認了什么干親吧?” 昌平羅家和河間羅家沒有一點兒關系。 昌平羅家祖輩就是昌平農戶,后代子孫經營有道,開了鋪子,置辦田莊,后來出了羅紹這個進士,成為公認的耕讀之家。 河間羅家卻是世代官媒,子孫之中做不成官媒的,也會做私媒,開不起冰人館的,也能擺個說媒攤子。 這兩個羅家雖然都在北直隸,但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家人。 羅金瓶的父親是羅武,他是羅家的旁支,可也是昌平羅家人,和河間的那個羅家沒有關系,他的女兒怎么就成了河間羅家的姑娘了? 夏至想不明白,羅錦言當然更想不明白。 她還在很小的時候,便把河間羅家和自己這個羅家的關系弄清楚了,可現在羅金瓶這是怎么回事? 她沒有說話,還是悠閑地逛了蘇州街,這才回了楊樹胡同。 秦玨目送著羅錦言走出書局,他轉身也走了。 就在書局不遠,有間蜀風樓,這里的東家是四川人,經營的是京城里獨一無二的川菜。 長在番邦的辣椒和麻椒,前朝時傳過來,并沒有受到關注,農戶們也沒有人種植,沒想到卻在蜀地受到青睞。但京城不比四川,這間蜀風樓是去年開的,直到現在依然門可羅雀,但秦玨喜歡。 沈硯明天又要去宣府,秦玨在這里給他踐行,原本準備走了,白伯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對他耳語幾句,秦玨便讓沈硯等一會兒,他跟著白伯走了。 沈硯知道秦玨在附近有間書局,倒也沒有在意。秦玨沒有買單,他是不會走的。 他原以為還要多等一會兒,可沒想到也就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秦玨就回來了。 “怎么了?你那書局著火了?”他懶洋洋地問道。 “小狗快死了?!鼻孬k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不可能,我娘把那狗當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