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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世上也沒有哪個父親會帶女兒來見識這個。 貢院前到處可見穿著藍青色袍子,提著考籃的學子,有的是由家中長輩陪同,也有的就是幾個同窗結伴而來,羅錦言坐在騾車上,看著這前世從未見過的盛況,眼睛都不夠用了。 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莘莘學子,終老也沒有機會走進貢院參加秋闈。 很多人到死也不過是個秀才。 羅錦言看得眼睛都酸了,她用帕子擦擦眼睛,看得仔細,她不想錯過每一個人。 她倒要看看,秦玨會不會出現! 十三四歲的秦玨長得什么樣子? 她既然能認出年少的趙宥,那也能一眼認出秦玨。 羅紹還以為女兒是心里羨慕,這才看得這么帶勁。 他不由在心底輕嘆,惜惜如此聰慧,可惜卻是個女兒身,若她是個兒子,讀書定會超過自己。 羅紹是十七歲的少年進士,在當時也是很出風頭的。京城里向來就有榜下捉婿的說法,羅紹少年英俊,家境殷實,自非那些寒門學子可以相比,他就是在皇榜下遇到李毅兄妹的。 李毅父母雙亡,只有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meimei,嬌寵無二,可李家雖是巨富,但畢竟出身商賈,那些江南的仕林大家不屑與之聯姻,他又不想把meimei嫁給那些不如李家的。聽說京城有榜下捉婿的習慣,索性帶了meimei來到京城,一來是給meimei置辦些江南買不到的東西當嫁妝;二來就是為了meimei的親事。 他想給meimei找個她自己喜歡的。 想到這里,羅紹長嘆一聲,悲涼之意涌上心頭,再沒有心思看外面的盛況,看著騾車的車頂發起呆來,沒有注意到羅錦言的舉動。 羅錦言沒有看到秦玨,眼看著考生們都已進入貢院,外面漸漸冷清下來,她心有不甘,轉頭看到羅紹正在發呆,便貓著腰,躡手躡腳下了騾車。 羅紹尚在懷念當年與李氏的種種過往,哪里知道他那個乖巧可人的小女兒已經在他眼皮底下溜出去了。 一一一一一 家里的事終于處理得差不多了,從明天開始,這本書定時更新,更新時間:每天下午兩點鐘。 金玉良顏的更新還是在晚上。 第四十八章 秋色橫 秋日的天空碧藍如洗,看不到一絲兒云,清晨的陽光干凈明亮,照的貢院門前的青磚也似有了光澤。 一個少年踩在那青磚上,飛奔著跑到貢院門前的石階下,眼看貢院的大門就要關上,少年幾個起落便躍上高高的石階,手臂伸出,抵在大門上,硬生生又把那尚未合攏的大門推開了。 那少年和守門的吏卒說著什么,少頃,吏卒們有條不紊地在他衣裳上摸索,又檢查了他攜帶的考籃,那少年驀地轉身,向身后的石階下看去。 在被圈起來的石階外面,還有很多往這里張望的人,或三五成群,或翹首相望,他們有的是考生的家人,也有的是純粹來看熱鬧的。 他看到一個小女孩俏生生站在那里,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的衣裳上繡著一朵尺高的花。身后兩名仆婢打扮的女子正在和她說著什么,似是在哄她離開,她卻扭著身子搖著頭,小脖子拔得高高的,看向佇立在古柳下的那個人。 少年不由得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只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握緊拳頭,大步流星走進貢院。 路過明遠樓時,他看到那株著名的文昌槐。古槐如同臥龍,橫亙在道路中間,他沒有像其他考生那樣深恭行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腦海里卻忽然掠過一個念頭,那小丫頭衣裳上繡的是朵什么花啊,高高挺立著,像是蘭花,卻又不是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種蘭。 貢院外的羅錦言,怔怔地看著古柳下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應已中年,但相貌雋秀得讓人忽略了年紀,羅錦言只覺喉嚨發干,疼得她張開嘴,大口吞咽著帶著絲絲涼意的清新空氣。 自從八歲以后,她的身體越來越好,喉嚨已經很久沒疼,可是現在,看到那個男人,她就又疼起來了。 秦玨! 當這兩個字從她腦海中迸出時,她也瞬間驚醒,這當然不會是秦玨。 先不說年齡不對,細細看去相貌也有些不同,秦玨的眸子深沉得如同千年寒潭,細觀之下令人不寒而栗,而這個男人卻如一方暖玉,溫和潤澤,多看一眼,便多出一分親切端和。 他遠遠地站在古柳之下,與貢院遙遙相望,羅錦言看到他,也看到他注視著的那個人,她看到那少年正和貢院吏卒說話,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年少的背脊并不健壯,但修竹般挺拔的身影卻似曾相識。 羅錦言轉頭再看那古柳下的男人,那男人嘴角翹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在笑嗎?對那個少年在笑? 羅錦言攸地轉身,卻見那少年已經跨進貢院,貢院的大門重又關上,那藍色粗布的袍角便消失在大門的縫隙之間。 “小姐,快點上車吧,您在這里不妥啊?!背YF媳婦小聲央求。 羅錦言也想上車了,她覺得胸口發悶,喉嚨也更疼了。 直到羅錦言重又上車,羅紹才發現女兒剛才竟然不在車里,他問道:“你去哪兒了?” 羅錦言指指喉嚨:“疼......” 羅紹大驚,惜惜很久沒有發病了,他連忙讓車把式把騾車趕到對面街上的涼茶鋪子,親自去買了一碗加了川貝的蜂蜜茶,看著羅錦言大口喝下去,關切地問道:“好些了嗎?” 羅錦言一聲不發,只是搖搖頭。 羅紹急得不成,讓遠山去請大夫,他帶著羅錦言回到楊樹胡同。 李青風一早就出去談生意了,楊樹胡同里冷冷清清,羅錦言沒有回屋,坐在廡廊下的美人靠上,怔怔地望著那一樹的紫薇發呆。 她開始細細回想剛才所見,思緒漸漸攏順,古柳下的那個男人應是秦玨的父親秦燁吧,或者是他的叔叔秦牧? 羅錦言沒有見過秦牧,她進宮時秦牧早已致仕,秦牧的兩個兒子也是兩榜進士,但仕途并不是很順暢,秦玨反而更提攜秦家另外幾房的子弟。 不論這是秦燁還是秦牧,那個因為遲到險些不能進場的,只能是秦玨。 但羅錦言還是直覺,這人是秦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