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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爺怎么發落他?!?/br> 羅錦言抿嘴笑了,在夏至的手心里寫道:告訴方四,常有賊人,小心?!?/br> 夏至秀眉微微蹙起,她聽老爺說過,小姐上次來京城,還是老爺從江西調來行唐的時候,曾帶著小姐到京城看大夫??赡菚r小姐只有四歲,大病初愈,說話卻不利索了,她怎會記得從京城往昌平去的路上有賊人呢? 不過,小姐是很聰明的,她能記得四歲那年的事,一點也不奇怪。 崔起這樣的jian人,都被小姐施計撂倒了,還能找到這么多的保鏢,自己若有小姐一分聰明,小時候也不會被人拐走賣給牙子婆了。 夏至不再多想,把羅錦言的吩咐告訴了方四。 夏至的聲音脆生生的,不但方四聽到了,崔起和那幾名漢子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崔起的眼中掠過一絲狠意,昌平離京城不過一日的路程,這里是天子腳下,怎會在光天白日下有賊人呢?夏至這個小丫頭定是猜到他還有同伙,這才讓方四小心的。 旗官派來跟著護送的那個青年軍士臉上便有些不悅,他原本對旗官指派的這個差事就很無奈,騎著高頭大馬卻只能慢悠悠走在騾車前面,聽到夏至這樣說,他甕聲道:“小丫頭休要胡說,這條路上哪有賊人?!?/br> 夏至卻是一副不服輸的樣子,她指著崔起道:“軍爺若是不信,就問崔傻子,這路上有沒有賊人,沒人比他更清楚?!?/br> 叫駱明的軍士有幾分惱怒地看著崔起,崔起連忙縮縮脖子,含糊其詞地說道:“姑娘別當真,小的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br> 隨口一說? 車廂內的羅錦言笑得眉眼彎彎,重又在夏至手掌中寫道:請軍爺到前面代為投宿,先行一步。 夏至嚇了一跳,悄聲說道:“這樣可不妥,讓軍爺先走,萬一這些粗漢子起了歹心,那可如何是好?” 羅錦言微微一笑,在她手上寫道:“不會?!?/br> 夏至不明白小姐為何會信任這些江湖漢子,她還想再問,卻見昏暗的車廂內,小姐的眸子宛若沾水的星子,亮晶晶的,毫無一絲慌亂。 夏至的心里重又塌實起來,小姐說得不會有錯。 “軍爺,天色不早了,這冰天雪地的,若是錯過宿頭可如何是好啊,軍爺和幾位大哥都是風里來雨里去的英雄,可我家小姐卻經不住風霜之苦的,唉,若是旗官大人知道他好心辦了錯事,就是我家老爺也是寢食難安啊?!?/br> 駱明怔了一下,這什么小姐什么丫鬟可真是麻煩,不過就是個七品縣令,昌平的鄉紳而已,也不知怎的就得了旗官大人的重視,還讓他護送著一起去昌平。 他沒理夏至,卻對趕車的方四道:“你只顧著說笑,別把車趕到溝里去,我到前面的官驛定下房間,你們在后面快些攆上來?!?/br> 說完,沒等方四拍胸脯應諾,他已經催馬走了。 從門簾縫隙里看到被馬蹄帶起的斷瓊碎玉,羅錦言無奈地搖搖頭,這些人都是世襲武職,靠著祖上蒙蔭混個一官半職,吃喝嫖賭無一不精,可辦起事來卻馬馬虎虎。 就像這個駱明,上司讓他來護送,就是以防這些江湖漢子生出歹意,可他卻聽了三言兩語,便獨自去辦事了,也不想想,真若是出了事,他如何向上司交待。 令崔起暈倒的是羅錦言親手制成的香丸。 重生之后,羅錦言常常在夢中尖叫哭醒,她夢到同德皇帝賜給她的三尺白綾,也夢到兒子死前那嘶心裂肺的哭聲,她整夜整夜不敢入睡,生怕自己再夢到那些令她痛不欲生的往事。 前世她自四歲被挑選出來,除了學習琴棋書畫、舞技琵琶,她還學會制做各種香料和香露。她是要進宮的,而很多東西很難遞進宮中,就要靠她親手制做,所以族叔不遺余力請來制香師教導她,她制作的香料其功效就連太醫也查驗不出。 而這款香料就是她為自己特制的。有別于普通安息香的緩慢入眠,這種香只要聞過,便能立刻無夢無幻,安安靜靜睡到天亮。只是這香料揭了蠟皮很快便溶化揮發,不易保存。她隨身帶著多枚,用蠟封著,用時掀去蠟皮在鼻端嗅嗅便可。 羅錦言給這款香料取了一個凄艷的名字:夢魂香。 崔起不是暈倒,他只是睡著了,不過也多虧了方四放在他腦門上的冰團子,否則怕是要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一一一一 第六章 隔簾聽 窗外傳來漢子們略顯收斂的嘻笑聲,夾雜著崔起恭敬的聲音,其中方四的笑聲最為響亮,惹來大哥的喝斥。 大哥叫張廣勝,老二叫魯振平,老三莫家康,老四方金牛,老五騰不破,老六李初一,老七章漢堂。 這七人剛才在旗官那里報了名諱。自從同德皇帝親政以來,征高麗,破韃靼,戰爭不斷,僅同德十年和同德十四年,五年間便兩次加賦,同德十五年時又逢百年一遇的干旱,哀鴻遍野,很多人離鄉背井,四處逃荒,這種情況到了同德十七年時雖有好轉,但還是有年輕力壯或有手藝的,沒有返回家鄉,來到富足的江浙和京城找生活。 他們七兄弟便是這樣的,他們靠打零工混飯吃,進了臘月,京城里找零工的人家很少,他們便想到鄰近的豐臺和昌平看看,聽說那里的田莊多種暖棚花菜,越是到了冬天,生意也越好,他們有的是力氣,搬搬抬抬不在話下。 羅錦言側耳傾聽車外的聲音,七個聲音,但其中一個是崔起。 有一個人一直沒有出聲。 在旗官面前是大哥張廣勝代替他們幾個報的姓名。 不對,他曾經干咳了一聲。 聽聲音像是還很年輕,但就在他干咳之后,幾個漢子便鴉雀無聲,之后雖然也在說笑,但明顯沒有剛才姿意。 那人不是大哥,而應是老七章漢堂。 難道這七人之中,最有權威的不是老大張廣勝,而是年齡最小的章漢堂? 可惜下雪的緣故,油布遮把騾車的窗子蓋得嚴嚴實實,從車簾那里看不到步行的漢子們。 羅錦言不由得有幾分好奇,她重又撥開車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要來的也該來了。 羅錦言在夏至的手心上寫道:不要害怕。 夏至有些莫名其妙,騾車上的氣死風燈掛了起來,淡淡的燈光透過門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