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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卻并不孤獨。嚴耀欽抽出支煙點上,緩緩吐出迷蒙煙霧?;剡^頭去,正看到卓揚背著身用手背胡亂抹去眼淚。這是第二次看到兒子哭。上一次,是他重病昏沉的時候,失去了生命,失去了身份,也失去了苦苦追求的溫暖與疼愛,絕望地哭泣著。這一次,生活在別人的身體里,依舊沒能光明正大地做回自己,卻僅僅因為一碗帶著mama味道的食物,笑著哭了。唉,明明想讓他笑的,終究又把人弄哭了。一次是失去,一次是得到,失去的很多,得到的很少。嚴耀欽默默嘆了口氣,原來這個兒子真的很簡單,也很容易滿足,僅僅是這樣,就足夠他開心了。為什么自己從前卻沒有做到呢……☆、獨處時光等嚴耀欽抽完一支煙,回到房間的時候,卓揚的情緒已經恢復了正常,正香噴噴吃著面前那一大碗的清湯餃,他嘴巴塞得鼓鼓的,嚼得很歡快,活像只躲在樹叢里偷食的小松鼠。看見嚴耀欽進來,他招招手,遞過碗筷誠意邀請道:“老嚴,手藝真不錯,過來一起吃吧。你就假裝要和我搶,這樣我吃起來會覺得更香!”原來兒子也有這樣傻乎乎貪吃的一面,嚴耀欽無奈地搖了搖頭看看小家伙面前逐漸減少的餃子,又看看他明顯漲起來的小肚皮,還真擔心把人給撐著了,于是將筷子直接伸到了卓揚的湯勺上,將他拿起來那顆餃子一下夾住,搶了過來。卓揚猝不及防,瞪起大眼睛飛快瞟了嚴耀欽一眼,忽然張開嘴巴,啊嗚一口咬住爸爸的筷子,將上面那顆被搶走的餃子重奪回來,吞了下去。他吃得急,一小滴汁水粘在嘴角上,油亮亮的。嚴耀欽忍不住哈哈大笑著,去幫兒子擦拭嘴角的污漬。卓揚也乖乖探出一側臉頰,抿著嘴任由爸爸幫忙??粗鴥鹤硬[著眼睛一臉憨態,唇色因為剛剛吃了溫暖的食物而透著健康紅潤的色澤,嚴耀欽的心跳不自覺開始加速,明顯感覺到胸口處極有力地咚咚作響。他偷偷吞了下口水,穩住呼吸,不動聲色地抿去那一點點油汁,五官因為太過緊張而難以察覺地抽動了一下,幾乎就要把持不住,直接吻上去了。卓揚絲毫沒有留意到爸爸眼神里飛速閃過了欲念,他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興致勃勃打聽起了從前的那些老鄰居:“湯姆叔叔過得怎么樣,是不是又變胖了?他的太太還好嗎?”“他……他……”嚴耀欽依舊恍惚著,不知道在說什么,強迫自己將眼神從卓揚身上挪開,才得以流利回答道,“他看起來倒確實是個大胖子。并且,他已經和太太離婚了,還收養了一名孤兒?!?/br>卓揚愣了一下,十分不理解地撇撇嘴:“兩個幾十歲的人,為了家庭辛苦半輩子,卻以離婚收場,這個家沒了,那辛辛苦苦付出的感情和時間不就白白浪費了嗎?”“阿揚,你還小,不明白情感這東西有多復雜。都說人心難測,就算是自己的心也沒那么容易弄明白。有時候,可能要走上許多彎路,才會搞清楚自己喜歡的人究竟該是怎樣的……”推己及人,嚴耀欽總算開始明白其中的奧義了。對于這個年紀的卓揚來說,感情兩個字還不足以引起多大興趣。他只是出于好奇,狡黠地眨巴著眼睛問道:“噢,那你搞清楚了嗎?嚴先生功成名就,家里卻連個嚴太太都沒有,惹得多少名門淑女青睞有加,你又喜歡什么樣的呢?”嚴耀欽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響。好半天,才慢悠悠反問道:“那阿揚呢,阿揚喜歡什么樣的人?”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臉孔早已不自覺嚴肅地板了起來,對于即將聽到的未知答案,既期待,又害怕。好在卓揚的心思并沒放在交談上,無論是對這個問題,還是爸爸問話時的表情,都未留意,他滿不在乎地抿了抿唇角隨意帶過:“我還未成年,考慮這種問題似乎早了點吧?!?/br>嚴耀欽悄悄舒了一口長氣。一個人吃下大半碗水餃,卓揚拍了拍挺起的小肚皮,往沙發里一倒,笑嘻嘻望著天花板,一臉的心滿意足。想起剛才的話題,略顯羞澀地接著說道:“那種事……我還沒經歷過呢,就算有想法,也只是空想,說不定哪一天忽然遇到了,忽然就有感覺了,忽然就發現,噢,原來是這個人……”嚴耀欽背對著兒子坐在桌邊,看不見臉上的表情。沉默了一陣,他站起身,重又變回那個滿臉慈愛的爸爸,走到沙發邊蹲下來:“阿揚,今晚你吃過量了,不要這樣懶懶窩著,等會不消化會鬧肚子的?!?/br>卓揚伸手比了比自己脖頸,糾結著眉眼說道:“餃子已經滿到這里了,不能動,一動就會冒出來?!?/br>“你這臭小孩!”嚴耀欽被逗弄得實在忍不住,把兒子往懷里一拉,照著屁股輕輕拍了一巴掌。令他欣喜的是,卓揚絲毫沒有情緒上的抵觸,反而夸張地“誒呦”了一聲,順勢又滾回了沙發里,像極了撒嬌的小動物。是酒精松弛了兒子的神經也好,是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他的孩子氣也好,嚴耀欽心里都喜不自勝。這段日子的努力總算有點用處,起碼小狐貍已經不再處處提防了,也不再揮舞著利爪,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為了幫兒子消食,也為了能多點獨處交流的機會,嚴耀欽軟磨硬泡要拉著兒子去散步。卓揚倒興趣不大:“嚴先生你每次上街都排場驚人,皇帝出巡一樣,我可不想惹來路人圍觀?!?/br>“行啦,只有我們兩個,我來給阿揚少爺做保鏢?!辈挥煞终f將人半摟半抱弄起來,幫著穿好外套,換好鞋子,連鞋帶也親自動手綁結實,這才推著兒子出了門。-公寓后頭是一片廣闊寧靜的人工湖,在月光下氤氳著迷蒙水霧,環著湖岸打造出蜿蜒曲折的鵝卵石小徑,幽幽地在樹叢間延伸開去。嚴耀欽的手臂繞過卓揚肩頭,攬著兒子緩步而行。而張崇久等人遠遠跟在幾十米外,行動無聲無息。路上卓揚有意無意問起了康玉珠在東島的工作情況,又引著爸爸說了一些與這位小姨有關的閑雜瑣事。嚴耀欽也不管兒子到底是什么目的,統統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聊了半天,嚴耀欽小心翼翼試探著詢問:“阿揚,對于玉珠,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卓揚沒回答,眼睛淡淡瞥向身側的湖面,目光也好似湖水般深邃岑寂。嚴耀欽見狀,趕緊認真辯白道:“我沒有要管著你的意思,只是……我們不是說好做朋友的嗎,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