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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樣子,但等她發現不見了,是一定會轉回來取走的。卡片擦著卓揚的指尖,飄飄蕩蕩飛向一側,正插在石縫之中,嘶啦一聲,被風扯成了兩截……☆、忠犬守則里島位于夏季季風的上風向,地勢不高,受海水入侵影響,冬季氣候溫暖潮濕。這座南海上的璀璨明珠,連接著周邊十三座大小島嶼,組成了一個氣勢恢宏的海上王國。元月初始,嚴耀欽接到雷堂主盛情邀請,到祭漁島上垂釣小敘。釣魚自然只是個由頭,就好像煮酒論英雄,酒也僅作為引子一樣。嚴耀欽早就有意與其交好,幾次接觸下來,二人早已相談甚歡,惺惺相惜。里島地界,三教九流,龍蛇混雜,大小幫派社團無數。但叫得出名號的,只有同生會,大元幫,小和興三家。小和興是由分散在十三島各處的大量“和”字頭幫會集結而成,雖然人數最多,勢力最廣,卻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終究不成氣候。同生會盤踞里島,生意卻做到世界各地,軍火,賭場,毒品,色|情業無一不沾,是這島上的一方霸主。同大元幫以多倫道為界,一東一西,分庭抗禮。與集團化管理的同生會不一樣,大元幫世代傳承,從來都只姓嚴。若說同生會是里島黑道上的第一社團,那么嚴家,就是第一家族。不論天下大勢,還是里島風云,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為敵為友,靠的是利益,不是情分。雷霆有沖勁、有野心,年紀輕輕便在社團中占了一席之地,他雖然千辛萬苦掙得了賭船牌照,卻為了資金與人力大傷腦筋。而嚴耀欽近幾年在政府與警界的暗中扶持下,一直致力于將家族生意從毒品行當中解脫出來,他迫切需要找到個過渡產業,來養活那些除了殺人越貨賣白粉之外一無是處的老家伙們。各有所需的兩個人,很快一拍即合。出乎嚴耀欽意料的是,雷堂主在邀請他的同時,竟還特意提到了家里那位年紀不大卻口碑極差的小少爺,希望父子倆可以偕同前往。這下他倒是對祭漁島之行更加充滿期待了。能和兒子做著類似的裝扮,一起度過悠閑下午,為了收獲到的大魚而擊掌歡呼,所謂天倫之樂,大抵就是那個調調吧。卓揚也很奇怪對方竟然會關注到自己。但是轉眼就猜想到,邀請他的應該另有其人才對,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影子一樣不聲不響跟在雷堂主身后的丁少。釣魚本就是卓揚的一大愛好,他答應得倒也爽快。究其緣由,還是想聽聽嚴家接下來的舉措和動向,他不想干預爸爸的生意,卻一定要知道即將發生的哪些事會對卓家不利。出門之前,波比一直嗚嗷嗷直叫,又是打滾耍賴,又是扯褲腳,似乎對卓揚丟下它獨自跑去快活很不滿。不管主人揉搓它的大腦袋,還是撓它的肥肚皮,通通不領情。最后嚴耀欽紆尊降貴,親自送上兩大塊雞胸rou和一小瓶酸奶,這才成功賄賂了臭狗。-帶上幾名得力助手和精心挑選的保鏢,嚴家父子乘坐快艇登上了祭漁島。雷堂主一方早已做好準備,列隊歡迎。雷霆作為大哥,倒是架勢十足,一頭油光可鑒的卷毛趾高氣昂迎風招展,目光里充斥著唯我獨尊的狠勁??伤砗蟮膸讉€,就有些奇形怪狀了。一個穿中式長衫戴茶色無框眼鏡的男人,大冬天手持紙扇不停扇著涼風;一個滿口臺南腔,脖子上繞著拇指粗金項鏈的男人,嘴里嚼檳榔嚼得通紅;一個身材矮小眉目陰郁的男人,警覺地東張西望,端著杯絲襪奶茶,不時吱溜吸上一口。至于那位形影不離的丁少,整個人套在黑色的運動衫里,帽子翻起來遮住了大半張臉,走到哪都不自覺往陰影里躲。嚴耀欽不動聲色地一一審視過去,又反觀自己身邊,贊伍、顧期、張崇久,都是通體的定制西裝,領帶筆挺,面帶墨鏡垂手而立,有型有款。而小兒子更是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仿佛是電影上走出來的美少年。比較之下,雷家幫不免有些相形見拙了。但嚴耀欽入世經年,早已懂得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這些看似烏合之眾的家伙,卻是時下東區最有實力的一群人,無論哪一個,都不容小覷。眾人各自似模似樣地擺好座椅,架起釣騀,醉翁之意卻不在酒。嚴、雷二人很快遣開隨從,開門見山談起了生意。作為主人之一的丁冉既不與人打招呼,也不客套寒暄,獨自提著工具走出老遠,選了個絕佳位置,這才回頭沖著有些拘謹的卓揚勾了勾食指。卓揚略微遲疑了一下,乖巧地跟了過去。看著丁冉戴上手套,打開工具箱,卓揚知道他的脾氣,也不發問也不打擾,直接動手幫忙組裝起釣具,備好魚餌。兩人一來一往,配合得倒也默契。餌沉到水下,便是漫長枯燥的等待了。毫無征兆地,丁冉忽然開口:“晚上繞過那邊的礁石,有時候能看到漁火?!甭曇艉茌p,沒有前言沒有后語,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卓揚幾乎以為自己是幻聽了,側頭看看,兀自調皮地抿嘴一笑。為了打破僵局,他不得不主動找出些對方可能感興趣的話題:“聽說這片海盛產大青斑,我運氣很差,從沒釣到過?!?/br>丁冉的臉孔一如既往隱藏在帽子里,聲音幾不可聞地詳細講解道:“不光青斑,這里還有西星,花鬼,芝麻斑……想釣青斑可以選生蝦或者肥豬rou做餌,三十磅粗絲。三四斤以上的,艇釣機會比較高。要是想釣幾十斤上百斤的,就要出去外海了?!?/br>又請教了一些垂釣的經驗,卓揚發現,丁冉是個頗自閉的人。遇到喜歡的話題,能說上許多,遇到不了解的,就很生硬地沉默著。這樣的人與其說是冷淡,不如說是將交流當成了一種負擔。對他來說,或許獨自一個人,才是最舒服的生存方式吧。可世界上就是能找出另外的一個人,無論外表、性格、作風,都與之完全相反,卻能夠互相欣賞、包容,剛剛好與之匹配,就像是老天定好了一樣。這樣的一個男人,對所有的人、事、物都冷若冰霜,卻偏偏面對那個卷毛的時候,會笑意盈盈。明明是兩個男人,卓揚卻從他們身上看出一種多年老夫妻般的從容與契合,這種感情不但不讓人反感,反而發自內心地有些向往。-嚴耀欽與雷堂主的會談進行得并不順利。并非話不投機,而是每每他抬起頭去觀察雷霆神情的時候,對方總是雙眼直直望向遠處專注釣魚的丁少。如果剛好碰到丁冉回頭,他就會傻兮兮送上一個諂媚的笑容,嘴巴裂得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