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輕咳了一聲，把臉別開。

嚴云澤皺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進來的？”

宮里隨便能進人，這件事情可以說非常大。

嚴云啟低頭道，“這個，還要怪臣弟。那個懷孕的女人，是因為臣弟的到來才有機會被送入宮中的?！?/br>
“說清楚！”

“啟稟皇上，臣弟到的那一天，皇上還記得那天叫人準備了什么進宮嗎？”

嚴云澤思索一下，恍然大悟，“原來是海鮮?！?/br>
“的確如此。那個女子，不知是死是活，就是被人裝在裝了海鮮的桶里進宮的?！?/br>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

那些當時吃過海鮮的，臉色難看的很，幾乎要嘔吐出來。

嚴云啟道，“得到這樣靈感以后，我立刻派人去宮外查，果然給我查到一些東西。念之，把劉毅昭叫進來?！?/br>
寧無心連忙出去了，不多時帶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進來。

劉毅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場面，立刻下跪請安，身體有些顫抖。

嚴云澤道，“說清楚！”

劉毅昭立刻道，“小人昨天在宮里仔細問了當時運送海鮮入宮的人，都說裝載海鮮的車子，的確在宮外的一個院子里停了一段時間。我按照所說的地方去查探，終于找到那個院子，并且找到了四個仆役?！?/br>
嚴云澤道，“那仆役們說什么？”

“他們已經被我扣押起來，正在等候發落，隨時可以指正。他們說，他們是四個月前被一個公公買來的，一直在照顧一個懷了孕的婦人。十幾天前，那個婦人還被另外一個公公在手臂上劃了十幾刀。幾天前，也就是海鮮入宮的那一天，那個婦人便被裝在一個木桶里帶走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br>
嚴云澤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把那些仆役買來的公公和在婦人手臂上劃刀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他們都能指證？”

劉毅昭忙道，“的確如此?！?/br>
嚴云澤有些激動，“好！好！”

太后緩緩道，“就算如此，也并不能說明那個婦人一定就是寒露溫泉的浮尸。還是那個問題，真正的明妃，到底去了哪里？”

嚴云啟不說話，眉頭緊鎖。

劉毅昭見狀，連忙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

嚴云啟聞言，臉上立刻一喜。

太后的眼睛瞇了起來。

嚴云啟定定神，“太后不必擔心，那個問題，兒臣已經想到了?！?/br>
說完，他話鋒一轉，“不知太后可有這樣的經驗，小時候不知道火的厲害，但是一旦被火燒了，只要看到火光也會想起疼痛，再也不敢碰它?！?/br>
太后看著他，不說話。

嚴云啟繼續道，“兒臣聽說，養狗的人，為了讓狗不要隨地大便，只要狗聽話，在指定的地方大便，便會獎賞它。若它不聽話，便用皮鞭抽打它。久而久之，狗長了記性，就知道該在哪里大小便了?！?/br>
太后冷冷道，“你說這么多，是什么意思？”

嚴云啟嘆了一聲，“兒臣是說，明妃娘娘，只怕也被人如此的對待過。她身上的十二道刀痕，正是為了讓她長記性，才劃上去的?！?/br>
嚴云澤道，“說清楚點?！?/br>
嚴云啟道，“那天，明妃娘娘二更入睡，四更之后，宮女太監們叫她，房里卻沒有人。接著，他們打開房門，床上屋里也沒有人。他們大驚之下，立刻就去寒露院看尸體了?！?/br>
“這些大家都知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其實，那個時候，明妃娘娘是在房間里面的?！?/br>
仁妃道，“在里面？那為什么宮女太監們看不見？難道她躲起來了？為什么？”

嚴云啟垂著頭，緩緩道，“是呀，她明明在里面，為什么躲起來了呢？”

接著，他抬起頭，“試問，一個被擄走，劃傷還從精神上受到了整整一天的摧殘的人，若再次聽到那個讓她恐怖無比的聲音時，怎么會不嚇得魂飛魄散，趕快躲起來呢？”

靜妃緊張道，“你是說，那個擄走事件，就是為了訓練明妃，叫她一聽見那個聲音就趕快躲起來而發生的嗎？”

“的確如此。擄走事件的真正原因，就是在此?！?/br>
幾個人的目光同時望向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幾個宮女同時跳了起來。

當晚，那個在明妃娘娘門外叫著“明妃娘娘可在？”的人是……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身上。

馮西健馮公公。

馮西健伏倒在地上，“王爺明鑒，奴才那晚只不過是在門外喊了幾句，怎么會嚇到明妃娘娘呢？況且，其他的太監宮女也都看見了，里面確實沒人?！?/br>
紅玉開口道，“胡說。當天晚上開門之后，大家一看沒人，都著了慌，根本沒仔細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一直在說寒露院的尸體實在和明妃娘娘像的很，催著我們去看了。從出了大門，我們就和你分開了?！?/br>
嚴云啟道，“你把娘娘擄走的當日，必定一直在訓練她。躲起來，便不傷她。不躲，便在她身上劃一刀。那十二刀，算是什么鬼卒報仇，分明就是你像對待一只畜生一樣在對待她。你的聲音，她必定至死難忘?！?/br>
他深吸一口氣，“之后，等其他人都走了，你便從蘊華宮的一個破敗角落里鉆進來，找到躲起來的明妃，將她打暈，直接帶離了蘊華宮，找了一個地方把她放了起來?！?/br>
馮西健臉色陰沉，“王爺硬要這么說，奴才也無話可說。但是王爺口口聲聲說當時明妃娘娘沒有死，那她現在到底在哪里呢？”

嚴云啟深深嘆了一口氣，對嚴云澤道，“臣弟最后還有一件證據要讓皇上看看，懇請皇上讓臣弟把證據呈上來?！?/br>
嚴云澤道，“準?！?/br>
劉毅昭連忙下去了。

不多時，幾個人抬著一個架子走了上來，輕輕放在地上。

皇后，幾個妃嬪和宮女都同時捂住眼睛，驚叫出聲。

架子上，是一個凍得僵硬的尸體，還可以看出生前絕美的容顏。

她的肚子隆著，十指流血，臉上布滿寒冰，像是哭泣后留下的痕跡。

嚴云澤震動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紫馨……在哪里找到的？”

太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著茶。

劉毅昭道，“在一座破敗的枯井里。明妃娘娘是被凍死的。井被人蓋住了，明妃娘娘似乎想求生，手指把井壁上抓的到處是血……”

嚴云啟嘆一口氣。

明妃死前，是否也在記掛著自己的孩子呢？

她那么痛苦的求生，是否也在想為自己的孩子求一條生路呢？

她的絕望，豈非和一百年前的瀟妃一樣？

當年，殘害瀟妃的云妃死了。

如今，明妃的死，柳昭儀的死，常風的死，周蘭的死，還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