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法再催，將散布在周圍的圣氣全數導入紫宿體內，一瞬間，整個定禪天內，圣芒沖天！洗滌萬物！

銀紫色的發絲輕柔舞動，月白色的儒服上，紫色絲線勾勒出精美紋路，不變的面容上，眉心那道印記隨著光芒的消散，也隨之消失。

一聲劍吟，震蕩而出的劍氣化消凈琉璃所施的術法，失了術法支撐的紫宿，在整個人跌入圣蓮天池的瞬間，被劍子抱出圣蓮天池。

“菩薩，”看著紫宿面色如常，劍子稍稍松了一口氣。指腹上傳來的規律心跳聲，也證明了紫宿此時已無任何大礙。但劍子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他如何了？”

“他已無礙，只是……”凈琉璃看著劍子懷中的紫宿，神色有些復雜。在最后關頭，在劍鳴響起的那一瞬間，因為術法的關系，凈琉璃的腦海中，也閃現出一些紫宿過往的畫面。

“只是什么？”劍子才剛放下的心，此時又再度被提起。

“只是他的身子還有些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日?！眱袅鹆е獣?，有些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也就沒有告知劍子兩人。

“呼，菩薩你剛才的語氣著實讓劍子擔心了不少?！眲ψ勇牭某鰞袅鹆偛诺恼Z氣并非是要說這件事，既然他不想說，劍子自然也不會逼他說出，“那宿兒就勞煩菩薩照顧了?！眲ψ诱f著，將懷中紫宿交到凈琉璃手中。

“交給我吧?！?/br>
“既然宿兒已無事，我與佛劍也該離開了，楓岫那邊也該通知一聲，免得他們擔心?！眲ψ右荒樰p松地說道。

“嗯?！?/br>
“佛劍，我們走吧?！眲ψ虞p輕一甩拂塵，對著凈琉璃微微一頷首，邁步離開。佛劍從剛才開始就不言不語，對著凈琉璃施了一個佛禮，追上劍子的腳步。

“佛氣牽引，佛劍多多少少也知曉一些了吧？人世無奈，然而無奈的是人，還是這個世間？”凈琉璃微微一嘆，抱著紫宿進入禪房。

離開定禪天的劍子佛劍默然無語地走了一段距離。

“從剛才開始，你的眉就沒有松開過，可以一說原因嗎？”劍子停下腳步，看著因走神而越過自己的佛劍。

佛劍頓足，回身看著劍子。

“很明顯，菩薩剛才避重就輕的隱藏了一些事情，是什么事情不能讓劍子知曉？”劍子并非篤定佛劍一定知曉凈琉璃所隱瞞的事情，可看佛劍臉上的神情，想要裝作沒事，也不容易。

佛劍沉默地看著劍子，而后才緩緩地開口，“劍子，你認為，在經歷了諸多變化之后，人，還可以回到最初嗎？”

“回到最初？”劍子不解地反問一句。

“返璞歸真之后的圣華之體……”

第273章蘇醒

無色的世界中，七色甘霖降。立身于甘霖之中的紫色身影，眼中倒映著七色光芒。輕柔的發絲無風飛揚，過往的一切在平靜的心湖中一一呈現。

睜開雙眼的剎那，第一眼所見，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卻要在第一時間去適應，去接受。心，在這一刻彷徨不安。然后，是那人的出現，溫柔的眼，讓他安心。猶如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心，無以自拔地淪陷在那溫柔之中。

淡雅的蓮香，足以讓人忘卻塵世的煩惱。第一眼見到那人，那雙平靜的眸中，是永遠都化不開的淡淡愁思，為天下愁，為蒼生愁，卻唯獨不曾愁過自己。無私的心，裝下了整個天下，卻裝不下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觸那人，想要了解那人，但越是了解，就越是心苦。

舍了什么？得了什么？

若是一場夢，曇華三千，也不過須臾一瞬。若這不是夢，那為何手中所抓住的不過是一場虛妄？

定禪天中，凈琉璃菩薩端坐在蓮臺之上，靜心打坐。突然，臉上傳來一絲涼意，疑惑地睜開雙眸，眼中所見，是七色甘霖。

“塵寰渡，過客非客，人身何處不為客；曇華影，是夢非夢，人生如戲亦如夢?！憋w揚的發絲，舞動的衣袖，甘霖沐雨中，紫色的影漫步而來。微揚的唇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紫色的雙眸中，亦帶著柔和的光芒?！八?，多謝菩薩相助之恩?！惫硪欢Y，是儒門最高禮節！

凈琉璃微微一愣，回過神后，立即走下蓮臺扶起紫宿，“那是凈琉璃該為之事，紫宿無需多禮?！?/br>
“若非菩薩相助，也不會有今日的紫宿，這一禮，宿該行之?！?/br>
“這也是你的造化?！?/br>
“不管如何，菩薩的相助之恩，宿謹記于心?！?/br>
“你……”凈琉璃突然想起那一天，因術法緣故而看到的場景，平靜的神色變得復雜起來。

“菩薩？”紫宿神色略帶疑惑地看著凈琉璃。那一日發生了什么，紫宿只記得幾個模糊的畫面，而后的事，他就不知曉了。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物是人非了。

“紫宿可記得唯夢此人？”凈琉璃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

“此人……世上已無此人?！弊纤薜捻晕盗税?，他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找尋唯夢的下落，然而，系統那機械的回答讓他明白，這個世上再沒有一個名喚唯夢的人了。

“他……”

“我明白菩薩想說什么?！弊纤尢执驍鄡袅鹆У脑?，“那一日，菩薩看到了什么，宿不想多問。菩薩心中若是有所疑問，宿可以為菩薩解答?！?/br>
“你，真能回到最初嗎？”

“當純白的紙張上，畫了幾筆墨痕，菩薩認為，要如何做，它才能恢復到原本純白的狀態？發生了的事，是無法改變的，所謂的返璞歸真，也不過是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br>
“嗯…”

“菩薩，有時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更何況菩薩所見到的不過是我腦海中過往的記憶。一旦被某些外在因素所影響，就難以看清最為簡單的事實?！?/br>
“十年，那十年中所呈現出的是最為真實的你，而后的歲月，你的一言一行逐漸有了轉變，假面的面具，一旦戴的久了，就難以摘下。他，為你摘下了那長久以來所戴的面具?！?/br>
“宿若沒有記錯，佛語有言，眾生之相?！?/br>
“眾生相一詞，出自。善男子，云何眾生相？謂諸眾生心自證悟所不及者。善男子，譬如有人作如是言‘我是眾生’，則知彼人說眾生者，非我非彼。云何非我？我是眾生，則非是我。云何非彼？我是眾生，非彼我故。善男子，但諸眾生了證了悟，皆為我人，而我人相所不及者，存有所了，名眾生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