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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痛苦,跟著她瘋狂跟著她沉寂。 在聽似平靜的音樂里,路茲三周輕盈宛如飄雪,落冰后第二跳騰空的瞬間卻又頓時像被風驚起的鳥雀,筆直沖天,發現并無險情后再靈巧地落回地上。 兩次起跳兩次落冰,無懈可擊。 滑出后的驟然停頓,像一支壓彎了的竹片,音樂剛好短促的停頓,何翩然的軀干彎曲后繃直,小小的銜接如同炫技,宣稱著她的身體控制能力傲然這個時代。 掌聲不是為了跳躍,而是為這樣一個精彩的片段響起,這是對何翩然的贊譽,也是伊維特的褒揚。而在解說席位上的編舞者卻沒有聽到身邊解說的溢美之詞,腦中回放著剛才的動作,真的很美,她忍不住想,可僅僅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何翩然也在冰面上摔了不知多少次。 滑出速度太快,她根本控制不住,急停后的結果就是整個人傾斜倒向冰面,被慣性砸在冰上,甚至有一次還差點咬到舌頭。 但何翩然從沒有提出過要刪減掉這個暫時性超出她控制能力的銜接,她所做的是一次次嘗試,直到天賦與汗水共同澆灌出甜美的果實,她收放自如就像嫻熟大師手中的琴弦,任意揮灑,再沒有失敗。 銜接之后又是跳躍,前半段緊密的跳躍安排有序精巧,能把阿克謝爾三周跳得精彩,兩周自然不會弱,輕飄飄的身體劃出好看弧線,落冰后再一扭身,后外點冰三周跳一氣呵成。 一串聯合旋轉,鋼琴和琵琶主次旋律巧妙切換,琵琶伶俜,鋼琴流暢,后者更適合接續步來表達情感,何翩然在旋轉的短暫停頓后用一串曼妙的肢體動作輝映上節拍,刀刃切換,內外組合,傾斜或是螺旋,刃下的線條都清晰流暢。 滑行技術往往會隨著選手的年齡增長而進步,何翩然滑行出眾,這是青年組就展露出的驚艷才華,而多年的磨練讓這份技術更爐火純青,袁錚是男選手里滑行當之無愧的前三甲人選,曾經在訓練間歇,他和何翩然同時滑一串一模一樣的接續步,橫跨賽場,最后是何翩然率先到達終點。 技術超越身體機能的限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不代表無法企及,相比之下最合適的解釋只有一個,何翩然就是個奇跡。 在技術淋漓盡致的前提下,她仍然能將手臂和上肢動作做到編舞規定標準,到位、優美。飽滿的情緒從表情到肢體再到刀刃,這種貫穿始終的力量讓她的演繹充滿戲劇的張力,不能用臺詞表達的感情身體全部彌補,何翩然是能用接續步法講故事的人。 這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純真少女愛上浪子,一生痛苦,短暫的幸福是她人生唯一的慰藉,他習慣遺忘,屢屢忘記這個多少次陪伴自己的姑娘,熾熱的愛最終被死亡帶走,最后時刻,她只留下一封長長的信,記錄著她短暫一生里,從與他相遇那一刻到最后死亡將這份癡纏分離。 越是聽起來透著愚蠢的故事就越是讓人唏噓。 所有依戀和思念都在何翩然飄來蕩去的刀刃上,她已經能完全控制速度,快慢收放自如,當在場地遠端時,她的速度無可企及,當滑到裁判面前時,她緩慢如同慢鏡頭在回放,一個動作,一個表情,精雕細琢的痕跡無跡可尋,只有成品的精湛令人咋舌。 她的稱號里,冰語者是最恰當的一個。 笛子聲響,琵琶再起。 接續步的結尾,路普三周仿佛不需要壓步就融入到了編排,觀眾來不及歡呼也來不及鼓掌,當真正的壓步開始,短暫的逡巡半周,何翩然最為人稱道的飛利浦三周用教科書般的典范順利完成空中和落冰的動作,落冰之后,笛聲悠揚里,她輕巧一跳,路普兩周精致唯美,又是一跳,第二個路普兩周在笛子起伏的片刻完成。 最絕望的無力悄無聲息的噴發,音樂在幾種樂器有層次的加入后完成最終的疊加,故事到了最終的時候,最絕望的告別,自己深愛了如此之久的男人最終還是將她遺忘,她徹底明白自己不應該有任何希望,所有的期待只是折磨和痛苦的序曲,她向前走,悲傷如影隨形。 “你沒有認出我來,那時候沒有,永遠,你永遠也沒有認出我來?!?/br> 達到高|潮的音樂聲中,何翩然輕輕握拳,又瞬息放松,她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動作,是醫生在允許后她才再次把這個最初連接加入進來,這個曾在去年驚艷了所有人并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滑行動作終于,終于有機會再次重現賽場。 她深吸一口氣,腳下動作始終沒停,嫻熟的變刃后,預備動作已經結束。 抬腿,彎腰。 世界在何翩然眼中顛倒過來,她的后腦緊貼著小腿,與冰面近在咫尺。 “是翩然燕式!” 不同語言的驚嘆順著直播信號擴散到世界上所有收看比賽的各地,不同于語言,美,不需要任何翻譯,它只需要展現,所有人就能感受到這種微妙的觸動。 與這個動作同時的,還有高速的滑行。 當滑行接近尾聲,何翩然抬腰擰身,速度不變,背對觀眾,力量向后激發,她騰空而起,緊接著難度可怕的燕式進入,她用一條腿隱秘地加速,騰空而起,驚艷四座。 能完成這樣高難度進入銜接的跳躍,只有何翩然她自己最擅長的飛利浦三周。 只有她,能讓這個跳躍如此精彩。 落冰后,何翩然彎曲的雙臂宛如抱住一個幻影,那個只在她心中存在的夢境,那個名字又叫做遺忘的男人,她從沒有放開過自己的手,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表情是那樣絕望又那樣甜蜜,像是品嘗著最苦澀的蜜糖,悲傷的力量讓她閉上眼睛臣服幻覺,可當張開雙目,手中又是空空如也。 最后的接續步在極致的音樂里畫上終點,旋轉再旋轉,柔韌讓她的姿態優美異常。 “你,你從來都沒有認出過我,你從我身邊走過像是從一條河邊走過,你踩在我身上如同踩著一塊石頭,你總是走啊,不停地走,卻讓我在等待中消磨一生……” 紅衣隨著沒有生氣的身體靜止,飄蕩的裙擺安靜垂下。 琵琶最后一個顫音,絕望仿佛沒有盡頭,即使死亡也無法終結這份悲涼。 “天啊,如果真有個混|蛋讓我的女神如此心碎痛苦,我發誓絕不會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 著名解說,已經五十七歲的老赫伯特肖恩怒不可遏地說。 收回結束動作,何翩然的腳邊已經都是鮮花和禮物,她露出屬于自己的靦腆笑容,溫柔可親,向觀眾致意。 然后,她撿起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