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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所有電視臺解說員和嘉賓面前的屏幕上,出現在全世界所有正在關注這場比賽人的電視機或者電腦里。 開始吧,我準備好了。 何翩然在心底輕輕地對自己說。 音樂掙脫安靜,回蕩場上。 瞬息間,靜與動完成交替,冰面上原本雙腿分開支撐身體,雙手交叉胸前的何翩然伸出一只手舉在空中,第二只緊隨其后,抬頭,身體有節奏的律動,她從墳墓中爬出,掙脫棺木和泥土,埋葬前她是死去的人類,破土而出時她已是活著的魔鬼。 動作很有力量感,不再是剛柔并濟,這種沖破生命限制的力量從音樂富有感染力的旋律中萌發,鋼琴和小提琴交替演繹,何翩然用了很多男選手喜歡的表現風格,力量卻不激情,更沉穩,而她女性的曲線和容貌卻讓這種表演風格帶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鬼魅。這感覺不是矯揉造作,而是從動作中就透出的信息,力量和曲線美的結合驚艷得人喘不過氣,爆發力在壓步時逐漸積蓄。 壓步,代表跳躍前的準備,準備時間越少,證明力量和滑行的效率越高,更是頂尖選手與其他選手的差別。無論是何翩然還是夏天,這三個掌握阿克謝爾三周跳的女選手在進入這個跳躍前的準備時間都比做同樣跳躍的男選手要長一些,只有瓦倫蒂娜可以達到與男選手相同的準備節奏,拿到最客觀最恐怖的完成分加分,但何翩然的拿分點與瓦倫蒂娜完全不同,她進入跳躍前會有滑行的步伐,復雜多變的用刃讓跳躍本身的難度更高,技術在這一刻超越力量,主宰這個非凡的跳躍。 轉身清晰明確,變刃縱深明快,何翩然蓄勢待發的身體讓所有人都緊繃起來,看臺上的隊友都緊張得仿佛自己馬上要上場,蘇薇習慣性的閉上眼睛,只有聽到觀眾歡呼的瞬間,她才有勇氣睜開,這時她已跳過最驚心動魄的一段,可以欣賞師姐成功滑出時自信的英姿。 這一次也不例外。 前一秒還是鴉雀無聲,后一秒爆發出的歡呼震耳欲聾,蘇薇懸著的心悄然落下,她睜開眼,冰面上那個陌生的師姐已繞出幾個飽滿漂亮的弧線。 她身體傾斜的角度就像最不可思議的魔法,怎么會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保持平衡,優哉游哉? 而這節目本身就是一個咒語吧,蘇薇總是忍不住這樣想,這個咒語把平時她熟悉的那個師姐,那個安靜溫柔笑容清新的師姐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人,這個人野性十足,就像魔鬼的化身,詭譎的眼神,陰冷的表情,不可一世的動作節奏,目中無人的氣質……蘇薇悄悄撇過頭,看了眼抱臂靠在最遠擋板上正專注看著比賽的夏天。 真的很像很像…… 但又有著很微妙的區別。 何翩然眼中燃燒著狂熱與癡迷,這表情在她不笑的臉上仍然明顯,飛快滑行時,盡可以想象在她身前引領者一個拉動小提琴獰笑的魔鬼,在引誘她追逐,在引誘她一步步走向深淵。她并不像一個主導者,而是一個追逐的人,追逐她的夢想,哪怕這個夢最終會引導她走上通往地獄的道路。 可對于她來說,有花滑的地方就不是地獄。 這種感覺好極了!何翩然覺得風是因自己而起,刀刃摩擦冰面,聲音好聽,順著她每一塊骨骼擴散。她已經進入第二個跳躍的準備,路茲三周起跳時對身體發力點的要求十分精準,但這還難不倒她,在一次次跌倒中,她已經從自己的身體里發掘出技巧,從痛苦中學到的東西最不容易忘懷。 起跳時重心拔起,空中轉換,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落冰瞬間何翩然剛好聽到琴弓壓下琴弦的一個重音,就是這個時候!她再次起跳,后外點兵三周跳已經幾乎可以原地拔起,高度足夠,周數自然不會偏差,何翩然落冰時彎曲支撐腿,把自己由一條緊繃的直線變成舒展的曲線。 完美! 復雜的難度動作輕巧完成,觀眾山呼海嘯。 音樂瘋狂而急促,像一直盤桓在賽場上空的猛禽,鳴叫哀嚎,凄厲的幻想割破現實的邊界,何翩然幻想自己是一把琴,一把獨一無二的小提琴,音樂就是在cao控她的琴弓,身體隨著音樂舞動是如此的自然暢快,冰場周圍的一切消失不見,這一刻只有她是真實存在的。她曾經多次滑到這樣忘我的境界,和冰鞋還有音樂融為一體的感覺已經深深銘刻在記憶中,但沒有一次像這次般蓬勃洶涌,何翩然能感覺到,她心底埋藏的那只猛獸已經蘇醒,扒開血rou,它已經從自己的胸膛里殺出一條血路。 這魔鬼一樣的旋律好像能夠激起她心底最瘋狂的內在,那些她自己都從來不曾觸及的情緒在音符的勾引下迸發,變成臉上的表情,變成肢體的動作,變成這套節目的靈魂。 飛利浦三周的單跳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完成,何翩然沒有聽到歡呼聲,音樂把一切掩蓋淹沒,她的所有冷靜沉著都被琴弓琴弦摩擦出的熊熊烈火點燃化成灰燼,重復千萬次的動作自然而然順勢完成,直線接續步剛好在音樂最高|潮的剪切,伊維特讓她每個動作務必大開大合,肢體舒展到極致后再切換。 “就算體力完全透支,你咬牙也好隨便咬著什么都行,也必須挺過來,動作幅度絕對不能小,一點都不可以?!?/br> 她是這么說的,何翩然是這么做的,但短節目的大運動量還無法對現在的何翩然造成體力的威脅,流暢的步伐一氣呵成,張力在四肢動作的變化時達到極致。 伊維特在解說席已經看得緊張不已,何翩然這樣瘋狂是個好事,她一直覺得這個女孩身上欠缺這種瘋狂和迷醉的野性,但現在,她已經把這種情緒展現得淋漓極致,但馬上音樂的銜接將會有一個精彩的變奏,癲狂的快速的音樂會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前奏哀沉鬼魅的舒緩,何翩然必須在那一瞬間收住所有的感情。 火山噴發是容易的事,但想要熔巖瞬間靜止…… “別發神經了!快停??!” 伊維特沒有控制住自己,對著耳麥帶的話筒好像對著賽場上的何翩然似的喊了出來,這一聲喊得是英語,四周幾家電視臺的解說和嘉賓在受了驚嚇后紛紛轉過頭盯著反常的伊維特,還沒有人見過曾經的女王這樣不注意形象的時刻。 何翩然當然聽不到她的聲音。 可就在伊維特話音剛落的時候,她剛好滑到裁判面前。 音樂停,她也停住。 戛然而止后,纖細的小提琴敏感又舒緩,音色清亮卻不悲傷,何翩然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然而她第一次在這個節目表演時展露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