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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她平靜地回答這個問題,“從來沒有過?!?/br> “師姐,我很羨慕你,這段時間我晚上睡不著,摸著身上青紫的地方,每一次疼都會想一次放棄,我知道你是因為喜歡花滑才留下來的,可我不一樣,我爸爸mama以前是地方隊的雙人選手,可一直沒有滑出成績,他們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可你也知道,剛開始練冰時的經濟負擔太重,家里為我傾盡所有,到現在,我早已經騎虎難下,只有真的練出成績才能補償爸媽,補償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全部,可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我已經從花滑中感覺不到快樂了,每次看到你做成一個動作后發自內心的微笑時我都很羨慕,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樣熱愛它呢?”蘇薇說著說著眼淚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幾度哽咽。 “但你已經堅持到現在了,”何翩然握了握她的手,堅定地看著她,“堅持下來的理由或許有很多,但如今你仍然站在這里,那喜歡一定是其中之一。你沒有感覺是因為還沒有體會到,我們放棄正常女生的生活,沒有學校沒有同學,沒有周末沒有假期,追求的東西其實大家都一樣。你已經走到這里,堅持下去,說放棄容易,后悔也很容易,但失去的永遠是失去,你真的舍得離開花滑嗎?” 蘇薇盯著何翩然,眼淚刷一下流過臉頰,一發不可收拾,她伸出手抱住何翩然的肩,哭得撕心裂肺。 淚水和懷疑,汗水和掙扎,何翩然熟悉這些永遠同時存在的感受,她摟住蘇薇不斷顫抖的肩一言不發,默默地傾聽宣泄。 競技體育有多刺激就有多殘酷,得到與失去,夢想與落寞,無論是她和蘇薇,還是夏天或者瓦倫蒂娜,以至所有從事這項運動的人都是殘酷的壓榨自己的能力,她們錘煉痛苦,忍受寂寞,在汗水和淚水澆灌的土壤中種出美麗的花朵,幾分鐘的盛放所耗盡的,可能是她們用最美光陰交換來的艱辛。 但是,何翩然沒有后悔過。 即便是此時脆弱的蘇薇,她恐怕也只是畏懼未知的前方,而不是后悔。 其實她們早就在這條沒有選擇的路上,做出了自己唯一的選擇。 蘇薇哭了一會兒總算平靜下來,何翩然從包里翻出紙巾遞給她。 “出什么事了?小蘇薇怎么哭了?” 不知什么時候也不知多長時間,袁錚站在一旁,腳上已經穿好冰鞋。 “想家了啊,”何翩然替她回答,“你呢?怎么這個時間在這里?” 袁錚挑挑眉,一臉神秘,“這段時間我可都在加練,這體育館晚上就是我的地盤了?!?/br> “你還在完善整體節目?”何翩然記得袁錚這兩次比賽發揮出色,恐怕需要加強的也只有合樂還有表演這些細節了。 誰料,袁錚欠揍地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頗有故弄玄虛的意味,“想不到你也這么目光短淺?!?/br> “我?”何翩然噗嗤笑出聲,“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搞什么我怎么知道?!?/br> 袁錚嘿嘿一笑,轉過身滑上冰面,沖著不明所以的兩個人喊道:“你們可是頭一份見識到我秘密特訓成功的人,睜大眼睛好好看著?!?/br> 說完,他利落地開始滑行壓步,積攢力量,何翩然看出這是進入跳躍的節奏,難道說袁錚暗中給自己加了難度? 正想的時候,袁錚已經點冰起跳,高度之高令人咋舌。 一……二……三……四! 這個后外點冰四周跳很是漂亮,不過這是男單一線二線都差不多掌握的動作,能讓袁錚這么神神叨叨一定沒有這么簡單。 果然,四周跳剛一落冰,他馬上點冰再次騰空,沒有滑行的助力,完全靠腿部力量,一個后外點冰三周跳穩穩滑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何翩然和蘇薇都忍不住站起來鼓掌。 袁錚瀟灑的擺刃滑到兩人面前不遠,目光盯著何翩然,嘴里卻叫著蘇薇的名字,“小蘇,來,看你師兄再給你露一手?!?/br> 何翩然隱約覺得不妙,只見袁錚再次進入準備壓步,滑行一段剛一進入跳躍準備,何翩然就認出他的薩霍夫跳前步伐。 以袁錚的個性,這個絕對不是薩霍夫三周跳。 果然,一個足周的薩霍夫四周電光火石間完成,蘇薇倒吸一口涼氣,何翩然氣得直咬牙。等他再滑到兩人面前時,她才開口:“你是不是就喜歡和女單作對?我阿克謝爾兩周出問題你就狂練三周,小蘇薩霍夫三周出問題你就練薩霍夫四周?!?/br> “我可不是為了氣你們才加的難度,”話雖如此,袁錚帶著笑意和享受的目光還是落在何翩然的臉上,“我要對付的另有其人?!?/br> “埃文?”何翩然眨眨眼,“他的難度也只是后外點冰四周跳單跳,所以你想大獎賽總決賽時加大難度?” 這名字從何翩然嘴里說出來似乎讓袁錚有點不屑,他哼了聲后,慢悠悠地說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我還沒想好是今年世錦賽用還是明年奧運會時用。對了,你的路茲三周總決賽上用不用?” “沒想好,”何翩然實話實說,“我聽陳教練安排?!?/br> “嘿嘿,你練這個就是因為和夏天較勁是不是?她最擅長路茲三周嘛,大家都知道?!痹P抱臂戲謔地看著何翩然。 “埃文也擅長后外點冰四周跳,你不也是打算和他一爭高下嗎?”被戳中心事,何翩然立刻反唇相譏。 一旁觀戰的蘇薇這時若有所思地喃喃開口:“誒?好像上個賽季,你們兩個都輸給他們了吧?” 話語剛落她就從兩人的表情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兩道箭一樣的目光快把她洞穿似的落在臉上,蘇薇趕忙退后一步驚恐地擺手,“那個……我……我隨口說說的……” “喂!風扇,你敢不敢總決賽上就用絕招?你要是敢用,那我也用出來!”袁錚這次是真的戳到痛腳,他收回目光盯著何翩然,一字一頓說道。 “有什么不敢?”何翩然反問,“練出來不就是用的嗎?一言為定!” 她伸出手,袁錚毫不遲疑地把手也伸了出來,兩個人擊掌三聲,而蘇薇在一邊心里早就抓狂,不斷暗暗高呼陳教練饒了我吧的心聲被兩個人的群情激昂徹底淹沒。 …… 同一時間的圣彼得堡正是傍晚時分。 “啊啾!” 正在吃晚飯的夏天突然猛地打了個噴嚏。 “小親親你怎么了!是我的胡椒粉放多了還是感冒了!” 葉戈爾尼神經質的叫嚷離開傳遍休息區,大家都都不約而同看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