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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已經把屋子收拾停當,關了院門。 而安遠侯府的馬車上,于衡遠閉著眼睛攤開雙手,由著幾個貌美的丫鬟替他更衣,曾長安也被伺候著換上一身新的錦袍,在于衡遠旁邊坐下,問道:“喝多了?要不讓人備些醒酒湯?” 于衡遠沒睜開眼睛,搖了搖頭,問道:“什么時辰了?” “回主子,已經未時了?!毖诀哳D了頓,又道,“娘娘正準備儀仗回宮?!?/br> 于衡遠擺了擺手,丫鬟還想說什么,曾長安卻笑道:“退下罷,姑母會等表哥一道回去的?!?/br> 幾個丫鬟乖乖退到一旁,曾長安問于衡遠:“表哥,子恒家會釀葡萄酒一事,我覺得咱們倒是可以合作,那些個人對這種玩意最是追捧不過……” 于衡遠這才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清明,笑了笑道:“自然是可行的,不過先等幾日罷,下月子恒殿試,不好現在說這些亂了他的心神?!?/br> 曾長安輕笑道:“表哥對子恒倒是期待頗高?!?/br> “父皇最愛年輕才俊,子恒這般人才,想來不會落他的眼?!?/br> 曾長安搖了搖頭:“圣人最愛與人做媒,子恒這般年輕,若未娶妻,說不準還能得一樁好親事,日后雙喜臨門一把,如今倒是可惜了,弟妹雖是不錯,可她出身鄉野,既不能給子恒帶來助力,說不準還要拖一拖后腿?!?/br> 于衡遠瞥了曾長安一眼,曾長安又道:“表哥怕是不知,我有個表姑是禮部侍郎夫人,老夫人甚是喜愛那表姑的女兒,上個月便親自派人把我那表妹接進府里,一直住到今日,我瞧著表妹文靜孝順,她母親又與姑母從小一塊長大,相交甚篤,姑母見了她也只會歡喜?!?/br> “禮部侍郎柳大人?”于衡遠挑了挑眉,“若子恒沒娶妻,與表妹倒是天作之合?!辈贿^說完這句話,又莞爾笑了,“能讓子恒這般在意的女子,想來也不會比表妹差,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表弟這話可別讓子恒知道?!?/br> “我也是感慨一聲罷了?!痹L安連忙搖頭,“我瞧著子恒對他娘子在意的程度,知道我這般想,怕是要生氣的?!?/br> 宋子恒和蘇婉不知自個兒在被人議論,不過他們也很有默契的在議論對方,睡了一覺醒來,宋子恒頭猶有些暈,蘇婉一邊趴在他肩上輕輕給他揉太陽xue,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聽小綠說今日這于公子是安遠侯夫人的遠房親戚,然而我瞧著他滿身貴氣,竟比曾公子還威嚴些,難不成安遠侯夫人娘家竟比安遠侯還富貴些?” 宋子恒搖頭:“我卻聽聞安遠侯夫人娘家近年有些落寞,她出自書香貴族,最鼎盛時期也只是清貴,怕是養不出衡遠兄這般貴氣之人?!?/br> 蘇婉眼神閃了閃,又問:“莫非于公子從小便在安遠侯府長大?” 宋子恒沉默了片刻,道:“我與衡遠兄和長安兄相識雖不長,他們卻也沒有意隱瞞,長安兄事事以衡遠兄為先,想來衡遠兄不會是寄人籬下?!?/br> “相公竟用上‘隱瞞’一詞,我倒是有些糊涂了,難道于公子不是安遠侯夫人的娘家親戚?” “應該不是?!彼巫雍泓c點頭,拉著蘇婉的手道,“娘子或許不知,長安兄有個姑母便是宮里的娘娘,娘娘膝下養了一位皇子,這位皇子比長安兄大上半歲,按輩分也是長安兄的表兄,是以我想……” 宋子恒接下來的話并沒有說出來,蘇婉已經煥然大悟的道:“難怪安遠侯親自派馬車來接他們,所以于公子很有可能是當今皇子?” 宋子恒輕輕捂了蘇婉的嘴,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娘子聽聽便是了,衡遠兄不說,怕是自有深意,說不得就禍從口出了,且我與長安兄衡遠兄交好,并未在意過他們的身份?!?/br> ? ☆、第九十八章 ? 蘇婉知道宋子恒應該不至于這么遲鈍,她都能想得到的問題,宋子恒若再想不到,日后怎能做到位極人臣的地步?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毫無保留,把還不是十分有把握的猜測都告訴了她——這似乎不像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政治家會做的事。 政治家這個概念,不是蘇婉自己想的,她在片場的時候見過導演和編劇教扮演宋辰的男演員如何揣摩劇情,也過去聽了幾耳朵,充分了解宋辰,她扮演宋辰妻子的時候也更好代入。 為了讓與蘇婉演對手戲的男演員理解得更深刻,幾名歷史教授還在給他具體分析宋辰的性格,一位老教授說,宋辰之所以會成功,與他的才華沒幾個關系,出身寒門的天才多得是,心性堅定隱忍的不知凡幾,他們也同樣心懷天下,野心和抱負并不比宋辰少,可是千百年來,歷史上也就出了這么一位宋辰,出身寒門,毫無背景,仕途卻走得無比順暢,他歷經三朝,是楚中宗欽點的狀元,然后入翰林,再外放,再回京,這番安排明眼人都看得出楚中宗對宋辰寄予厚望,楚中宗在位并未作出多少功績,卻甚為愛才,知人善用,只是晚年幾位皇子奪嫡之爭愈演愈烈,滿朝文武愿意的不愿意的大部分都被拉著站了隊,宋辰沒站隊,他若站隊了,不可能在奪嫡之爭最激烈的時候卻又外遣出京——這也是歷史學家們反駁宋辰早已投于楚仁宗麾下這一猜測的有力證據。等楚仁宗上位,沒有重用對自己有從龍之功的一干心腹,卻對當初應該拉攏了卻沒有早早向自己投誠的宋辰這般倚重,讓他一步步往上爬,在他登基不到十年間,宋辰已然平步青云,權傾朝野,都說盛極必衰,歷史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越是君臣相得,最后越摔得慘,要不然就是到下一位皇帝繼位,被成為殺雞儆猴的對象。宋辰卻沒有沿著這個軌跡,他安安穩穩的做了幾十年的權臣,甚至到楚仁宗病逝前,滿朝當中最信任的人仍然是他,欽點宋辰為顧命大臣,甚至親賜丹書鐵契,宋辰輔佐楚英宗直到其親政才告老返鄉,楚英宗三次挽留,最終還是見其年邁,不忍不放歸,只是到宋辰歸鄉那日,已然坐穩帝位的楚英宗親自出城相送,摒棄帝王儀仗,以晚輩身份行禮相送——為人臣子做到這份上,除了宋辰也沒誰了,所以才說千百年來也就出一個宋辰,那位老教授說宋辰之所以能做到這個地步,因為他是一位天生的政治家。 因為是政治家,知道自己要什么,該做什么,他的野心體現在要實現自己的抱負之上,而不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欲望,他權傾朝野,也不是為了自己站在權力巔峰,享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待遇,他的政治抱負是黎明蒼生,清平盛世,從一而終,從未動搖,正因為如此,歷經三任帝王,俱都對他信任有加。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完成自己的夙愿后,他才能毫不留戀,將手中一切大權交由年輕的帝王,兩袖清風,告老回鄉。 蘇婉當初一聽老教授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