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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在哪里見過,可是究竟什么時候什么場景之下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于是便問:“王爺,這玉蝴蝶是您的么?怎么從來沒見您戴過?” 裕王一驚,驀然抬頭,見是初雪,便皺眉道:“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臣妾走進來的腳步聲夠大的了,是您看這玉蝴蝶看得太入神了吧?!?/br> 裕王吁了一口氣,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閉上眼睛,低聲道:“這個時候,你不在閑云閣里捂被窩,跑來我這里做什么?” “臣妾知道您在這里苦讀,怕您沒點心吃——”初雪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書案上:“給您做了鵝油牛rou煎餃送過來?!?/br> 裕王微笑道:“幸苦你了,還是你知道體貼人?!?/br> 初雪環視了房內一圈,見書房的窗紙早已被撕掉,皆換上了霞影紗,便道:“陸jiejie對您不也是挺體貼的嗎?眼看天氣要熱,趕緊就把您這里的窗紗先給換了,我們院子里的窗紗,庫房說還要過幾日才能發下來呢?!?/br> 說完,她便留心去觀察裕王的臉色,王妃過世已經快三年了,他是否還記得殺妻之恨采蓮雖然狠毒囂張,可是憑心而論,卻不是個沒才干的人,尤其是那種仗著家世背景而霸道凌厲的行事作風,在管家上頭,是很能令下人懾服的。 聽了初雪的話,裕王卻有些心不在焉,只淡淡地道:“既然讓她管家了,做這些小事都是應當應份的,哪里談得上什么體貼.” 頓了一頓,又道:“采蓮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威嚴有余,仁厚不知足,你若是掌了管家權柄,只會做得比她更好!” 初雪心中一暖,既然是抱著希望來的,當然不想浪費此行,她跟在裕王身邊三年,深知他與人說話最不喜拐彎抹角,也很少思索別人話里的弦外之音,于是決定實話實說,乘著這個話茬兒,正好探個明白。 于是將食盒里的煎餃盤子取出放在案上:“臣妾雖然有點小心思,可都是花在了做點心上,只是陸家jiejie對臣妾一直心存芥蒂,將來她坐上王妃之位,還望王爺看顧臣妾一二?!?/br> 裕王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誰說她要當王妃,她憑什么做我的王妃?” 初雪心頭猛地一跳,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一言不發。 裕王接著又道:“你知道嗎?近來有人跟我報信,說老四去了藩地之后,水土不服,已經病了好一段日子了,聽說情形不是很樂觀呢?!?/br> 說到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了起來。 初雪聽了,心頭也是一陣興奮,景王纏綿病榻,病入膏肓,若真的過世,那裕王就是當今世上唯一的皇子了,哪里還需要依靠權臣的支持 “到那時,王爺可就真的出頭了,再不需要緊張皇爺會聽了誰誰的讒言了!”初雪喜滋滋地道。 裕王哈哈一笑,眼光隨即又落在了案上的小烏木匣子里,口中吶吶自語:“是到了出頭的時候了,不光是我出頭了,它的主人,也該出頭了?!?/br> 說這幾句話時,他臉上的神情突然柔和了起來,眼神也和平日里不一樣,初雪從未見過,他有過這種無比溫柔和專注的眼神。 一怔之下,心頭突然升起一股隱約不安的感覺,玉蝴蝶,雖然是男女都可以佩戴的飾物,可是,什么樣的主人,會讓裕王有這般神情? 她盯著那枚碧玉蝴蝶,突然,記憶像夏日閃電一般,瞬間照亮了腦海心房,是那個夜晚,他跟自己說要讓采蓮管家的那晚,他脖子上掛著的那件飾物。 對!就是這枚玉蝴蝶!當時自己還抓在手里奇怪地想問他,卻被他不耐煩地給搪塞了過去。 原來,這不是他偶爾想起來才佩戴一下的飾物,而是他在夜深人靜無人處才取出來凝神細看的心愛之物。 呆了半天,初雪方澀聲道:“王爺,這玉蝴蝶——” 說到這里,她有些說不下去了,問什么呢,這玉蝴蝶顯然不是裕王的,那么問他是誰的嗎?他會愿意說么? 裕王沒有看她的臉,只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枚玉蝴蝶,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無邊的回憶之中。 “王爺,時辰不早了,可要奴才們伺候您沐浴更衣?”房外,五福尖細的嗓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裕王沒有理五福,只輕聲道:“初雪,去把門關上,陪我說會話吧,今天晚上,你不要走了?!?/br> 初雪依言上前關起房門,五福知趣地退了下去。 裕王又道:“搬張椅子,坐到我身邊來——離我近些?!?/br> 初雪坐近到他身邊,定了定神:“王爺,您是不是有很多話要跟臣妾說?” “是的,很多事情,常年累月地悶在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初雪,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痹M跷兆〕跹┑氖?,這般說道。 “既然如此,臣妾就洗耳恭聽了?!?/br> 裕王嗯了一聲,伸手拿起匣子里的蝴蝶玉佩:“這玉佩的主人,是一個叫銀歡的女子?!?/br> “銀歡,好美麗的一個名字,一定是人如其名吧?” 裕王重重地點了點頭:“銀歡的爹是江南很有名氣的才子,娘是二十多年前紅透整個揚州城的舞妓。銀歡十歲那年,她爹因為寫詩得罪了前朝的權貴,被人迫害致死,母親帶著她逃難途中病餓而死,她是被人買去,頂替那家的小姐進宮當宮女的?!?/br> 聽到這里,初雪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原來人世間所有的悲劇,都是如此的相似。 “我第一次見到銀歡,是在母妃的宮中,那一年,我剛滿十六歲——”說到這里,裕王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那天的銀歡,正在咸陽宮后院的池塘邊跳舞,那是個秋天,太陽明晃晃的,可是陽光再明麗,都奪不走她身上的那道光?!?/br> “那道光?”初雪有些不解。 “是的,銀歡的身上,始終籠罩著一種光芒,尤其是在她翩翩起舞的時候?!?/br> 初雪暗想:“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個少年初次迷上一個女人,眼中的戀人光芒萬丈,也是正常的吧?!?/br> “那段時間,我日日夜夜,心里想的便是她,為了她,我抓住一切機會往母妃那里跑,只為了看她一眼,和她說句話,回來之后,躺在床上細細回味著那一切,整夜整夜地睡不著?!?/br> “那后來呢?” “后來,我發現二皇兄也總是找借口到咸陽宮里去,名義上去賞花,其實也是為了銀歡!”說到這里,裕王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初雪知道,他口中的二皇兄是已經逝去的太子,王貴妃所生,嘉靖的心頭rou掌中寶,這樣一個角色,跟裕王同時看上一個宮女,誰勝誰負,是不難想象的?!?/br> 于是,她沉默著,沒有再追問下去。 良久,裕王嘆了口氣,自動貢獻了答案:“可銀歡分明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