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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幫忙了。雖然季榆還沒有把這一屋子的藥都給認全,但好在每一個裝藥的格子外頭,都寫有藥材的名稱,除非曲長歌在裝的時候除了什么岔子,否則倒也礙不著什么事。再次將面前的藥材和手中的藥方對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后將其包了起來,季榆突然開口問道:“曲大夫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醫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曲長歌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事實上,他們兩人之間,本來就沒有什么太大的芥蒂,只不過是季榆單方面地鬧別扭罷了,在他放下了那股沒來由的脾氣,事情自然會變得容易起來——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簡單地聊上幾句。“大概從娘胎里開始吧,”聽到季榆的話,曲長歌側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出聲回道,“我家祖輩世代為醫,”見季榆因為自己的話而露出驚訝的表情,曲長歌笑了一下,“從我娘還懷著我的時候,我爹就開始每天給我念醫書了?!?/br>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他從識事開始,對這方面的東西,就有著極高的熱情。在他的父親和祖父認為他可以出師之后,他就提上藥箱,成為了四處行走的游醫,直到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停留一陣,將先前的積累好好地理一理,他才來到了這里,開了這一家醫館。等到哪天他覺得時候到了,他或許還會提上行囊,再次開始自己的旅程。“家傳醫術啊……”手上的動作略微一頓,季榆的眼中流露出些微不明顯的艷羨來。他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才剛滿六歲,又或者是七歲?將近十年的時間過去,他腦中與那兩個人有關的記憶,早已經所剩無幾了,便是他們的樣貌,他都有些記不清了。察覺到季榆的神色,曲長歌的眼神微動,好似不經意一般出聲問道:“你呢?”見到季榆稍顯迷惑的雙眼,他停頓了一下,才補充道,“你的家人呢?”他只知道百里承收養了季榆,但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季榆的家中又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確實不清楚緣由的。今后這個小家伙估計還要在這里賴上好一陣子,曲長歌覺得,他有必要多去了解對方一些。可能是沒有料到曲長歌會對自己的事情感興趣,季榆愣了一下,張口想要回答,卻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合適的語句來。和曲長歌望過來的雙眼對視了好一陣子,他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面上浮現出少許落寞的神色來:“不記得了?!?/br>他很想說,盡管他的爹娘很早就離他而去,但與那兩個人之間的美好的記憶,他一直都藏在心底,然而事實是,現在他唯一所能想起的與那兩個人有關的東西,就是那天他趴在百里承背上,看著那兩具倒在血泊當中的尸體,一點點地變遠的畫面。至于其他的,他更多的都是從百里承的口中聽來的。比如他爹在軍營中的時候是個老油子,總是做一些差一點就能觸及軍規的事情,惹得那些將領總是對他恨得牙癢癢,卻偏偏因為他身上那赫赫的軍功而無法隨意處罰;再比如當初他爹遇到他娘,其實是在去青樓的路上,那天這個從來不近女色的人突發奇想地要要帶著百里承一塊兒去“開開葷”,結果還沒到目的地,就在半路上被勾走了魂;還有他為了護著身后比自己年紀小了許多的人,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后背擋了一刀,好險保住了一條性命,卻再也無法回到戰場……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被百里承給說了多少遍,弄得季榆這會兒都能將之倒背如流了。而有關季榆的娘親,百里承則說得更少些,想來兩人之間的往來,并不似他和季榆的父親一樣多。“每次百里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說到這里,季榆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幾分,“他總會讓廚子做一碟我爹最喜歡的蘸羊rou,”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抱怨的意味,“還非得拉著我和他一塊兒吃?!?/br>分明他都說了好幾次,自己并不喜歡那股羊膻味的來著。看到季榆唇邊那抹帶著些許依戀的笑容,曲長歌突然有些理解,為什么眼前的這個人,之前會為了百里承朵分給了他一點注意力,而表現出那樣大的不滿來了。或許對這個孩子來說,那個如兄如父的人,就是他的一整片天空,一整個世界吧?所以在發現自己有可能不再是對方最為在意的那個人的時候,他才會感到無可抑制的恐慌,才會試圖將那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用自己的方式去奪回來。——說到底,這還只是個做事太過天真的孩子。輕輕地笑了一聲,曲長歌看向季榆的視線,也不由地柔和了下來。“你笑什么?”沒有漏過曲長歌的那短促的笑聲,季榆轉頭看過來,眼中帶著這個年紀的少年特有的敏銳。“沒什么,”許是被季榆的這個反應給逗樂了,曲長歌的面上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笑意,“我只是在想,百里將軍……”見到季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樣子,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將來一定會是個好父親?!?/br>說句實話,他著實有些難以想象,那個他初次見面的時候,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人,那個傳聞中在戰場上浴血殺敵,能夠以一當百的戰神,教出來的孩子,竟會是這樣的……普通。沒有猜想之中的嚴謹刻板,鐵血冷酷,也不似大家子弟一般驕奢高傲,目中無人,而是如同尋常百姓家中被寵壞的孩子一樣,會有著一些無足輕重的小毛病,有時候也會為了爭寵而做出胡鬧似的舉動來,但這些不完美的地方,卻反倒更顯露出他的可愛來。也不知道曲長歌的話讓季榆想到了什么,他盯著眼中蘊滿了笑意的人看了好一陣子,才一臉認真地開口:“百里不會娶你的?!闭f完,他還確認似的用力點了點頭,好像這么做就能讓眼前的人打消某些不該有的想法一樣。曲長歌:……他剛剛有說什么讓人誤會的話嗎?完全不知道面前這個小孩是怎么想到那個方面去的,曲長歌的眼角跳了跳,許久才憋出來一句話:“……我是男的?!?/br>“所以呢?”然而,季榆卻壓根沒能領會到他這句話內里隱含的意思,反而有些疑惑地反問道,“這又怎么了嗎?”他從來都不覺得男人和男人之間成親,有什么不對的——至少百里承沒有這樣告訴過他。至于其他人怎么說,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第71章第四穿(四)大概是季榆的反應實在太過理所當然,曲長歌反倒是被他給弄得怔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的確,感情這種連理智都無法cao控的東西,又怎么可能因為性格這種無關緊要的事物,而發生改變?他從小就被教導,不能以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