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
功德筆的筆桿是用一種在黃泉里長出來樹的樹根削成,那木頭質地堅硬無比,鋼刀難斷,樹卻長得無枝無葉、無花無果,不知為什么,被人稱為“功德古木”,從上古留下來的名字,至今已經不可考。但沈巍想,說不定這名字正是用這未生已死的樹來諷刺三界的所謂善惡功德——為功德而積善,為報應而避惡,功德既生,則本心已死,純善已死。趙云瀾問:“那人長什么樣,你從什么地方看見的?”這問題讓王向陽愣了一下:“長得……挺普通的吧,奇怪,你一說我倒是想不起來了,在……”他的話音頓住,忽然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似乎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具體在什么地方,我也實在是不記得了,不過應該在我家附近,我家住在城西二十里的西梅村,你們想找的話可以去那看看?!?/br>沈巍站了起來,對他一點頭:“多謝?!?/br>王向陽平靜地說:“該是我謝謝你們,我殺人索命都沒什么好隱瞞的,這也沒什么不能說,想知道什么,盡管來問我?!?/br>沈巍與趙云瀾交換了個眼神,率先走出了審訊室。趙云瀾拍了拍林靜的肩膀,低聲說:“叫陰差來一次,把事說明白了,那邊會知道怎么辦的?!?/br>說完,他跟了出去。沈巍在樓道盡頭等他,趙云瀾一路把他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回手關上門,這才問:“怎么?你覺得是‘那個’功德筆?”沈巍皺皺眉:“我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可能性很大,就算是假的,造假的人一定對四圣了如指掌?!?/br>“唔?!壁w云瀾摸了摸下巴。“怎么了?”沈巍問。趙云瀾剛要說話,突然,一只傀儡骨架的影子從趙云瀾辦公室外的窗口一閃,趙云瀾走過去拉開窗戶,把傀儡放進來。傀儡先是低下他的頭骨,沖趙云瀾姿勢怪異地彎了彎腰,然后走到沈巍身邊,化成了一張信紙,飄飄悠悠地落到了沈巍手里。趙云瀾瞇了瞇眼,站在窗口,抬頭望了一眼渺茫的夜色,總覺得冥冥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片刻后,他掛上窗簾,譏誚地一笑,轉過身來,又成了那個“有條件要裝逼,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裝逼”的二貨。正好沈巍看完了信,皺起了眉。趙云瀾問:“你有事?”“急事,我得走一趟?!鄙蛭≡趦刹介g從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學老師,化成了滿身寒氣裹著黑袍的斬魂使,一邊急急忙忙地往窗外走,一邊沒忘了囑咐趙云瀾,“他說的西梅村你絕對不能一個人去,無論怎么樣,等我回來?!?/br>趙云瀾沒有搭腔。沈巍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那男人懶洋洋地靠在墻上,半真半假地抱怨說:“真要命,好不容易大人松了口,我還以為今天晚上好歹能占點便宜呢,欲/求不滿,再加上孤枕難眠,唉,明天準得帶著倆黑眼圈來上班?!?/br>沈巍發現自己跟他說正經事就是個錯誤,于是一言不發地大步從他的窗戶穿過,閃身進了一團黑霧,頃刻不見了蹤影。趙云瀾靠在窗口,摸出一根煙,一動不動,靜靜地享用完,估摸著沈巍早就走遠了,這才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把褲腿下藏的槍里裝足了彈藥,又緊了緊身上的短刀,把裝黃紙符的夾子拿了出來,清理了一半丟在桌子上,只帶走了與攻擊和護身有關的。“不去?”趙云瀾嗤笑一聲,“不去不是辜負了別人特意把你引走的一番心意?”隨后,趙云瀾披上外衣,拎著他的手提包,就像正常下班一樣,跟同事們打了招呼,不慌不忙地往外走去,他調整好車上的導航,出城往西梅村開去。半夜交通狀況良好,趙云瀾用了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就到了王向陽所說的西梅村,這地方和龍城郊區的其他村子并沒有一點區別,已經十分安靜,間或能聽見幾聲狗叫。他開著車繞著村子轉了一圈,終于在村西口處,發現了一群合抱粗的大槐樹。趙云瀾停好車下來,繞著大槐樹走了幾圈,在這些大樹中間發現了一點端倪——當年妖族大劫的時候也用過同樣的把戲,將槐樹種出北斗的形狀,勺中聚陰,勺子柄往西伸展,取義溝通陰陽,陰氣聚集到一定的程度,就能找到陣眼入口。而巧合得很,這大槐樹對面的山上,正好就是一片野墳頭。山坡荒寒,墳包遍地。5757、功德筆...樓道里傳來汪徵不滿的抱怨:“楚恕之,都跟你說過了,這些符紙不用的話要收拾了,明天保潔來了你讓她怎么弄?”楚恕之苦大仇深地皺了皺眉,郭長城察言觀色,立刻發揮新人的眼力勁兒,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收拾干凈了。大慶卻一言不發地路過他們身邊,徑直走進了刑偵科辦公室的那面“墻”里。墻里面別有洞天,是一排連一排的硬木的書架,高高的,幾乎戳到房頂,駕著有些古舊的梯子,書架上面和屋頂之間,只留下堪堪夠一只貓通過的空隙,墻壁上鑲嵌著大顆的海龍珠,把整個房間照得宛如白晝,卻并不會傷害見不得光的魂靈。書架間散發著一股舊書的味道,是沉淀了多年的墨香,混雜著紙頁間微許久不見陽光的霉味,成就了一股經年日久的、潮濕清潤的書香。桑贊正在做整理工作,那些字多有繁有簡,他基本不認識幾個,只好對照著書脊與架子上的標志,一個一個認真地比對,他做得很慢,但是從沒出過錯。趙云瀾把他從山河錐里放出來以后,就給他特別開放了圖書室的全部權限,分配了這么個工作給他,報酬和郭長城一樣,按初級員工算,待遇卻十分不錯,只不過郭長城拿的是鮮紅的票子,桑贊則是大把的紙錢和上好的香火。這是他有生以來得到的第一份有尊嚴的工作,不是被人當牲口打罵的奴隸,也不是被人愚忠地景仰、心里卻只想毀了這些人的偽首領——盡管它來得太遲,桑贊已經死去了上百年,可他依然很珍惜。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平靜、自由地生活,這畢竟是他處心積慮了一生也沒能得到的東西。看見大慶進來,桑贊一本正經地沖它打了招呼:“膩嚎,貓?!?/br>大慶:“膩嚎,結巴?!?/br>桑贊愣了愣——汪徵是個文靜的妹子,不會教罵人的話,于是他沒聽懂這個詞,認認真真地問:“潔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