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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或躺于怪石之上,或對峙于宮殿之巔,偶爾還有白須白眉滿目慈悲的老人經過,每逢此時司決總會讓路一旁,目送他們離去。“那些是什么人?”晏重燦小聲問葛慕云。“有的是我們的長老,有的是凡間上來論道的僧侶或賢士,宗門特設了一方賢士門,凡能通過試煉的凡人皆可上山聽道,這對弟子們也頗有益處?!?/br>“原來如此?!?/br>晏重燦心道,司決帶他從這道正門進來,想必是為了敲打敲打自己,若自己有什么壞心,只怕這一遭就要被震懾回去。宗主今日沒在主殿,而是在自己的洞府里看書,聽見童子回報,露出一個笑容來:“快進來,夜魄草可采到了?”“宗主!我好想你!”葛慕云率先沖了進去,伏在塌邊,宛如女兒歸家一樣。宗主萬景清被她撒嬌撒得見眉不見眼,慈愛地揮揮手:“都進來吧?!?/br>“師父?!彼緵Q站在一邊。“宗主!”其余兩個弟子也忙過來行禮。“子游和子謄,此次任務可有什么收獲?”“這……”兩個弟子一時卡殼,不知該不該實話實說。司決垂目道:“我辜負師父之命,未帶他們進入獄山,請師父責罰?!?/br>萬景清“哦?”了一聲:“這是為何?”“我去刑堂?!彼緵Q一拱手,直接轉身。“慢著!”萬景清揉了揉眉心“我說要罰你了?罷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想聽,我看外面還有一個小友,是你帶來的?”說到這個,葛慕云終于有話要說了:“師父,這次任務都是他幫我們做的!多虧了他,我們才能奪得第一?!?/br>晏重燦聽見叫自己,慢吞吞走進來:“晚輩晏重燦,參見宗主?!?/br>“你是哪里人?”萬景清瞇眼問道。“晚輩家在荒原盡頭,地偏人遠,此番前來只為得入泓玄宗修煉,我心至誠,宗主明鑒?!?/br>萬景清忍不住大笑:“你這小輩卻是有趣,我不過是個宗主,有什么好明鑒的?你想進宗,本要再過三日,與眾人一同參與試煉,但念在你助我門內弟子,又有司決擔保,我便予你一個方便?!?/br>晏重燦眼睛一亮:“多謝宗主!”“我話還沒說完,別高興得太早?!比f景清躺回塌上“小決,你帶他去明鏡堂,讓諸位長老看看,若他們認可,便進我宗門吧?!?/br>“是?!?/br>明鏡堂坐落在一處小潭邊上,有人來時,潭中紅鯉躍出水面,濺起水花歡迎來人。而那殿上還懸掛著一面太陽般的巨大圓鏡,與之對視只覺心神劇震,無所隱藏。“來得倒快,即是宗主特許,便把人帶來瞧瞧?!钡顑嚷暼艉殓?,幾位長老接了宗主神識口信,此時都迫不及待想看看能被司決帶來的是什么人。晏重燦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里面三個長老盤腿坐在蒲團上,面前還擺著茶,想必是正在吃茶聊天。“根骨絕佳,是個好苗子?!?/br>晏重燦踏進去第一步,左邊的長老便道。他又走一步,便聽中間長老開口:“心思澄澈,非jian邪之人?!?/br>待第三步落下,右側長老順著長須笑道:“然而身藏秘密眾多,大有來歷?!?/br>晏重燦瞳孔微縮,深揖下去:“參見三位長老?!?/br>“起來吧,你應該也聽司決小子說了,我三人是思、觀、聞三長老,司管宗門內弟子風氣,但有人心存一分邪念,目有一寸兇光,口出一次惡語,吾等皆知?!?/br>晏重燦頷首:“晚輩知?!?/br>“你必定在想,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br>“……是?!?/br>思長老撫掌笑道:“你不必介懷,平日小打小鬧,偶然私心,偶爾邪念,我們自不會理會,若終日監聽數千弟子,我們三人也撐不住哦?!?/br>被猜中心中所想,晏重燦不禁面頰微紅。“心性我們已知,接下來便進修道室吧,若能在一刻內出來,我們自許你內門弟子身份?!?/br>晏重燦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差不多就算進了宗門了,忙跟著他們進去。修道室在地下,據說有二十道關卡,司決當初以十歲稚齡闖入第十五關,打破宗門從古至今的紀錄,當真是傳奇。而尋常欲入門的弟子只需在一刻內闖過三關就可獲得弟子身份,可見其難度。因為晏重燦已有筑基修為,三位長老自然將關卡難度再度提升至筑基境界。在幻境內時間流速與外界并不相同,幻境內十二個時辰也不過外界一盞茶的時間。第一關考的是耐力,沙漠千里,徒步行之。以筑基修為來說,這也不算太難,拼的不過是一口氣罷了。晏重燦在虛界不說嬌生慣養,但也是從沒受苦的,平時除去學些東西,什么也不用做,成日養花逗鳥,還受著一眾jiejie寵愛,哪走過這么多的路?“若讓她們知道我今天走的這一遭,只怕又要嘮叨幾天了?!标讨貭N腦海中掠過幾位親近jiejie心疼的臉,不禁笑出了聲“只為了你們,我也一定會走完的?!?/br>觀長老此時坐回了蒲團,端起一杯已經涼了的苦茶:“你們認為這小輩如何?”“修為尚可,根基不穩,未經風霜,不敢妄作結論?!?/br>“我倒覺得有些期待,他心有執念,與那些一心向道之人卻是不同,有執著之物,方能做超常之事?!甭勯L老道。觀長老奇道:“我說你這老頭,你這話豈不是認為‘道’無用?”聞長老搖頭笑罵:“非也非也,你怎得也糊涂起來了。我是說,比起難以捉摸的道,自然還是七情六欲更牽動人心。情之一物,當為天下第一試煉啊?!?/br>“哈哈哈哈哈,你莫不是也動了凡心?怎么?都大乘之境了,還想子孫繞膝一把?”思長老一口茶吐了出來,笑得打跌。看他們明明知道自己說的不是情愛,還要強行打趣自己,聞長老把袖子擼了起來。頃刻間仙風道骨的三人就打成了一團。站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司決:“……”“呼……呼……”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落,晏重燦腿腳發軟地跪倒在地,千里終于行完,天地煥然一新。“試煉者,請打坐,靜心?!?/br>空間內突然傳話,晏重燦喘息著回了“是”,依言照做。接下來他將與三人論道,第一位是大儒,第二位是僧侶,第三位卻是一個稚嫩小兒。前兩者倒還好,這種論道為的不是考察學識,單純為看他的本心罷了。修道之人稍有不察,就易墮魔,堅定本心是為最重要。而第三者,自是為返璞歸真。管你口吐蓮花,管你學富五車,就算有經天緯地之才,又是否能對其平等相待,又是否能將萬千道理平凡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