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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欽敬這人品,愿附驥尾! 相比今日一天遭到三次彈劾的張四維,反而是劉守有只被汪孚林炮轟了一次,說他是身為緹帥,卻儼然大臣家奴,又羅列了平日失職、貪賄、結交張鯨等諸多罪狀,宮中的處分卻下達得非???。劉守有出身麻城劉氏,可以說是家世資歷全都相當不錯,掌管錦衣衛也已經多年,之前赫然官拜都督僉事,此番竟然被直接革職,錦衣衛掌衛事臨時交給了掌刑千戶劉百川署理,理刑百戶郭寶協理。 盡管只是署理,絕對不可能越過很多級直接轉正,但劉百川卻是欣喜若狂。換成從前,他何嘗想到過會有這么一天?哪怕日后不署理了,只要這些天能夠建下功勞,一個指揮僉事就能穩穩當當入手,擔一個管衛事的名義,日后就是名副其實的北鎮撫司之主! 郭寶也一樣是高興得差點沒端住臉色。他哪里能想到,只不過是把劉守有幫著張家救火這么一樁小事捅到外東廠,就換來了這樣豐厚的回報? 然而,兩人也沒只顧著高興,商議著立刻找由頭設法給陳梁謀一個總旗的空缺。畢竟,如今三個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至于打翻船主自己做主這種事,三個人卻都很默契地不提,至于背地里想沒想,這當然誰也不知道——可是,汪孚林拿住的把柄非同小可,是他們錦衣衛往官員府邸安排諜探,這種事傳出去是要捅大簍子的,再加上汪孚林腳踩著不知道多少條船,他們壓根不敢和這位妖孽翻臉。 汪孚林能掀翻劉守有,更何況是他們? 可這個晚上,三個人聚在劉百川家里喝酒的時候,陳梁卻是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街頭傳言很不對,似乎有人在故意散布皇上忤逆太后的事?!?/br> “你也發現了?”郭寶立刻看著劉百川道,“這事我也發現了,非常不對勁,絕對是有人故意在這么做。而且……似乎是東廠的人?!?/br> 一提到東廠,后面的人是誰,那就顯而易見了。劉百川做了個馮保的口型,見對面兩個人全都趕緊點頭,他頓時苦惱得皺眉沉吟了起來。 然而,當初劉守有坐緹帥這個位子,尚且還要給馮??念^,如同仆隸一般供其驅使,他們又算得了什么? “給汪爺報個信去,事到如今,得由汪爺拿主意?!?/br> 這是劉百川說的,立刻得到了郭寶的認可。郭寶卻還看著陳梁道:“汪府周邊,這兩天還有東廠的人出沒嗎?” 陳梁名為領著錦衣衛的命令監視汪府,實則作為汪家和劉百川郭寶溝通的渠道,身份最低,卻也最不引人關注。他想了一想,壓低了聲音說:“汪家附近,這些天東廠的眼線都撤走了,不知道什么緣故。不過那個劉勃提醒過我,很可能暗中還是有人盯著,小心點的好?!?/br> “這是正理?!眲俅ㄏ肓讼?,和郭寶低聲商議了一下,最終說道,“這消息你早點遞,最好今夜瞅準時機送進去。倒是得盯著點兒張四維那邊?!?/br> 張閣老變成了張四維,三人就在這么不知不覺之間,把還在臺上的張四維給打成了下臺倒計時。 深夜時分的張府,確實正籠罩在一片驚惶不安的愁云慘霧之中。 張四維伏闕大半日,卻沒有等到宮中傳來的任何好消息,反而是聽到小皇帝被罰跪奉先殿,而自己被人架出宮時卻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答復,直到出了長安左門,他才得知家中失火,張泰徵“死”了,自己遭到了汪孚林以及兩個御史彈劾。癱軟在轎子上的時候,張四維就意識到自己落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等回到家里,見了三弟張四教,得知張泰徵不是死了,而是失蹤,家中管家在慌亂之際聽到轎子中疑似張四教的聲音,就立時照著辦理,甚至還請來了劉守有維持秩序,幫忙滅火,以至于劉守有遭到了汪孚林的彈劾,如今竟然已經丟官去職的時候,他那種確信就更強了。 此時此刻,眼看滿臉疲憊的張四教走進屋子,隨即直挺挺跪在了他的面前,張四維不由得以手扶額,深深嘆了一口氣道:“事到如今,你跪著請罪有什么用?起來吧,越是這時候,我們越是得好好商量!” 第九四八章 生路 張四教自從十六歲出門經商,成為蒲州張氏在商場上的領軍人物以來,大多數時候無往不利,因此他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人針對,于是吃了這樣大的一個啞巴虧。哪怕他對張泰徵屢次受挫于汪孚林之手,幾乎生出心魔,亂來一氣給家里惹出了大麻煩非常不滿,可從心底來說,他親自出面去和汪孚林打交道的時候,仍然帶著那么幾分居高臨下。 蒲州張氏和松明山汪氏的發家歷史差不多,一個是從滄鹽起家,一個是從淮鹽起家,往上數都不過幾十年的歷史,但汪氏這些年在商場上沒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更多的是跟在程許兩家身后做個小嘍啰,再加上汪道昆已經致仕回鄉,汪道貫不過是一介縣令,汪孚林哪怕名聲赫赫,可實質上卻還是區區七品御史,所以張四教已經覺得自己非常重視對方了,沒想到如今看來,他終究還是小覷了人。 他哪里能想到,汪孚林明明已經答應媾和,又已經交上了彈劾馮保這個最大的投名狀,可轉手一刀對準張四維捅上來,照樣又深又狠。如果僅僅是彈劾張四維也就罷了,他幾乎可以斷定,那冒充他聲音,調動得張家團團轉的人也是汪孚林指使,所以才能把劉守有牽扯進來,隨即又一刀砍了劉守有! 可那個冒充他聲音的人…… 張四教拖著僵硬的腳站起身,卻如同年少時對長兄的敬畏一樣,不大敢抬頭去看張四維的眼睛。果然,下一刻,他就只聽到張四維開口問道:“你雖說在外拋頭露面多年,但想來要把你的聲音學得惟妙惟肖,絕對不是一日一天之功,你可有什么懷疑的人嗎?” 盡管很不想把那件昔年丑事給說出來,但如今這節骨眼上,張四教更擔心的是對方如法炮制,屆時他就算疲于奔命也必然難以提防。因此,他只能低聲將劉英的事情說了,隨即就聲音苦澀地說道:“我只以為她坐的那條船在運河上翻了,人死了,回來報信的仆婦也是這么說的,可沒想到……” 沒想到之后的話,那就不用說了。張四維自從考中進士之后就一直在京城為官,只有入閣不成,卻被殷士儋一招反擊弄得狼狽歸鄉的時候鄉居數年,可即便如此,對于弟弟當年那點家事,他還是頗為了解。因為父親仍在,張家一直都沒有分家,所以張四教帶了個風月女子回家卻被老太爺拒之門外,而后置之別宅,還曾經抱了個女兒回去,但最終沒養住的事情,他都聽說過。 他一向最欣賞這個機智百出,卻不得不沉淪商場的弟弟,此時不由得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怎么就這么糊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