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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一樣,明天也出現一大批人彈劾張四維呢? 當然,想歸這么想,李太后還是呵斥道:“你說張四維公器私用,你這何嘗又不是公器私用?你是御史,彈劾人怎么可以帶著私心?怎么對得起元輔張先生的信賴,要知道,當初就是他舉薦,你才能破格就任巡按御史的……” 對于李太后的長篇大論,汪孚林低頭聆聽,狀似恭順,心里卻很滿意自己在兩個已經升格當了太后,在民間俗稱老太太級別,其實還是很年輕的婦人面前做出這等膚淺表態。 而他在聽完教訓之后,這才非常誠懇地說道:“再說,之前,次輔張閣老的弟弟張四教強拎著張閣老的長子張泰徵來給我負荊請罪,我看到之后實在是嚇了一跳,那都是貨真價實的荊刺??墒?,當兒子的假冒父親名義給我的伯父寫信,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又誰能擔保不是張閣老推卸責任?一個對兒子如此不慈的父親,簡直是令人發指。我雖和張泰徵有些齟齬,張四教也向我提出了非常優厚的和解條件,但我實在是難以接受!” 第九四五章 引火燒身 盡管是站在整個帝國頂點的兩宮皇太后,但李太后和陳太后本質上仍然是婦人。所以,汪孚林爆出這么一個天大的八卦,李太后不由得愣了一愣,深居慈慶宮,不大過問外務,也沒什么地方了解這種大臣家務事的陳太后就立時追問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知道今天宮里發生過一樁什么樣的事件,汪孚林并不打算把氣氛一個勁繃著,因此掃了一眼張居正之后,他見這位內閣首輔微微頷首,顯然是授意他不妨直說,他就整理了一下思路,直接從妻子小北的身世說起。當他提到自己聽說汪道昆的信使在張家門前那檔子事,一怒之下放話要找張四維理論,張四教這才帶著張泰徵匆匆來負荊請罪,他就假作憤憤然的樣子,也不管是否御前失儀,直接提高了聲音。 “堂堂次輔,手伸得這么長,就因為捕風捉影聽到內子一點家世,就在背后倒騰這種名堂?就算真是張泰徵做的,張家這家教也是爛透了,若不是張閣老縱容,會到這個地步?聽說張閣老連兒子都不準備認了,親生兒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我曾經重重得罪過他,如今這所謂的和解還能當真嗎?如果他真的兩袖清風全無破綻,那我倒真心服了他,可他自己做著清似水的官,家中兄弟姻親卻是財勢雄霸山西,我實在是看不慣他那裝腔作勢的模樣!” 國事李太后基本不懂,之前才會悉數交托給張居正和馮保,可對于家長里短那點事,她卻還能夠分辨得清楚是非。既然是張四教急吼吼帶著侄兒張泰徵去汪孚林那負荊請罪,顯然是非已經清清楚楚,而對于汪孚林坦坦蕩蕩地陳述妻子身世,出身小門小戶的她頓時有些感同身受。 畢竟,她如今的境遇卻也要感謝當年家里人把她如同賣進了裕王府,可自己飛黃騰達成為貴妃、皇貴妃以及太后的時候,對于昔年舊事就真的沒有怨恨?當然不是,只不過孝道重如天,她縱使真的恨過父母賣女兒,那又怎么樣,如今還不是要給他們榮華富貴?也正因為如此,小北恨透了兄長薄情寡義,不肯歸宗,她也就不打算說什么了。 正當李太后打算評點兩句張家父子時,外間又傳來了李用小心翼翼的聲音:“二位老娘娘,元輔張先生,外間錦衣衛派人來稟告,說是次輔張閣老家走水了。好像……” “好像什么?”這一次開口的卻是張居正。剛剛汪孚林說的這些,他大多知情,因此沒有插話,省得弄巧成拙,但對于這個新消息,他卻沒法保持沉默,“如今次輔張閣老正在伏闕,他家里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也要給他通個消息,你先把話說清楚!” “說是張閣老的長子張泰徵……似乎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汪孚林不禁暗自舒了一口大氣,心里知道,劉英那邊已經把事情辦成了。 這個消息剛剛好好在汪孚林說了和張家那段過節之后送了過來,又說是錦衣衛的人前來稟告,李太后不由得看了一眼簾子外頭的張居正,陡然想起剛剛外間才稟告說,張明招供的同謀之中,除卻司禮監秉筆張維,眼下在這里的汪孚林,還有張四維,劉守有,相比汪孚林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御史,劉守有卻掌管著錦衣衛,她不禁立時問道:“是錦衣衛的誰跑來稟告的消息?可是劉守有?” “不是,是錦衣衛掌刑千戶劉百川和理刑百戶郭寶到外東廠稟告的,說是劉大帥……劉大帥帶著人在張閣老家幫忙滅火?!?/br> 汪孚林簡直想大笑三聲。劉英之所以能幫著張泰徵從張家跑出來,那是因為有外頭馮保廠衛的人出手相助;之所以會說張泰徵死了,是因為劉英以張四教的身份坐實了這一點,又叫張家人去請劉守有幫忙滅火。有這個聲音混淆視聽,張家人在焦頭爛額之后也不會深思,一定會就此照做;而劉百川和郭寶之所以會到外東廠去稟告這件事,順帶黑劉守有一下,也是因為他讓劉勃去通知陳梁,讓陳梁去告訴的劉百川和郭寶。 想來劉守有也是因為站在了小皇帝這邊,張四維又在宮中伏闕,已經沒有退路的他不得不去張家。 立場決定行為,這真是顛仆不破的真理!劉守有聽了張家人報信之后趕去張家,除了幫忙滅火,只怕也有動念去查一查是否背后有人弄鬼,然后握住張四維把柄這一層心思! “簡直胡鬧,張家就沒人了?順天府衙和大興縣衙就沒人了,需要他堂堂緹帥去幫忙滅火?”李太后卻不管這些,眉頭倒豎,當即厲聲說道,“張先生,劉守有不該在緹帥的位子上再待下去,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br> “中旨黜落緹帥,傳揚出去未免不大好聽……”張居正一面說,一面看了汪孚林一眼,隨即用很自然的口氣吩咐道,“世卿最好再送一道奏本?!?/br> 汪孚林躬了躬身,二話不說地應道:“緹帥須不是閣老家奴,臣自當奏本彈劾?!?/br> 李太后頓時面色稍霽,當下就對張居正說:“張先生再推薦幾個可靠的人來掌管錦衣衛。剛剛說的那兩個到外東廠稟告此事的也很好,不妨提拔一下他們。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怎可像劉守有這樣任性胡為?” 聽到李太后這話,汪孚林覷著張居正沒有接話茬,他就再次用誠懇的與其開口問道:“恕臣冒昧,說到天子親軍,二位老娘娘在上,元輔張先生也在這里,卻不知道皇上緣何不在乾清宮?臣自蒙皇上恩寵,從廣東巡按御史任上回京,升任廣東掌道御史,文書房掌房田公公曾經多次奉御命賜甜食點心,臣一直感恩得很,只恨不能彈劾天下jian邪,推薦天下賢能,以報皇上賞識之恩?!?/br> 此話一出,張居正頓時面色鐵青,當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