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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順天府衙之前,劉勃他們故意把人打昏了過去,在其身上下了三天之內都去不掉氣味的追蹤粉。人送去順天府衙之后,劉勃他們兩個一人帶著一條狗盯了府衙正門,一人盯了側門,我親自盯的是后門,后來大約在申時,那改頭換面的貨郎就從后門出來了。我只要見過一次的人,哪怕他改頭換面,也絕對不會認錯,更何況此人走路的樣子我印象深刻。我遠遠躡在此人身后,眼看著其到了千步廊西邊,錦衣衛后街的錦衣衛?!?/br> “竟然是劉守有的人?” 汪孚林原以為東廠的人嫌疑最大,張四維派人也有可能,卻沒想到竟然是錦衣衛先把手伸到自己家里來了。對這位麻城劉氏出身的錦衣衛都督,他談不上熟稔,更多的是陌生。他和劉守有只見過幾面,大多數時候只是朝會上抬頭不見低頭見,最近距離的一次接觸,便是在遼東之行回來后,劉守有和馮邦寧一塊來查問。而就在之前,劉守有還打發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理刑百戶郭寶,暗示他在寫信給張居正時,替張四維求求情。 “公子,此事是就此了了,還是……” “順天府那邊不用再盯,把劉勃封仲都撤回來,至于錦衣衛那邊,勞煩嚴mama你再去守幾日?!蓖翩诹謱續ama的態度素來都很客氣,見她連道應該的,他就繼續說道,“五天之內,要是不見有這個人,你也撤回來。要是發現此人行蹤,那么就跟一跟,看看他的落腳點,弄清楚此人身份。另外,給我盯死那個牙婆,絕對不能讓她被滅口了?!?/br> 等到嚴mama答應之后退下,汪孚林這才對小北問道:“妹夫和小陳一塊出門去了,怎么小蕓沒過來一去吃飯?” “今天是她發現的此事。我不得不對她挑明了一些玄虛,結果大概把她嚇著了?!毙”焙喢鞫笠卣f了說,見汪孚林無奈嘆氣,她就笑著安慰道,“從前家里公公婆婆都不在,你又重傷靜養,多虧了兩個meimei里外一把抓,這才過了難關。小蕓素來要強,放心,很快就會好的?!?/br> “真不想讓她們知道,我這個哥哥在京師四面皆敵,日子不好過,我寧可讓她們覺得我這官兒當得很輕松?!?/br> 正因為如此,汪孚林肚子里窩著一團火。尤其是當嚴mama終于有所收獲,打探到那所謂的貨郎,正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理刑百戶郭寶下頭的一個小旗,名叫陳梁,世襲軍職,在錦衣衛干了十年,如今正要外調時,他立刻做出了決定。 當初他是想松籬笆放人進來的,現在他改主意了! 因為在汪孚林的家中失了手,陳梁這幾日一度擔驚受怕。他倒不是擔心汪家的報復,雖說汪府那幾個家丁著實扎手,但那也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才真像是個和仆婦偷情的貨郎似的,笨手笨腳慌慌張張失手被擒。他擔心的是上司生怕事情露餡,于是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要知道,他這次是受命于理刑百戶郭寶,而郭寶上頭還有掌刑千戶劉百川,到劉守有那一級已經是通了天,他一個小旗無疑是隨手就可以扔的小角色。 所以,當郭寶對他說,即將把他外調南京錦衣衛時,他不但沒覺得欣喜若狂,反而擔心這會不會是半路上要把自己滅口的一種手段。 傍晚時分,當陳梁又在錦衣衛衙門中窩了一個白天,此時繞了一個大圈子,走進通往自家最近的一條暗巷時,他頗有些無精打采。上頭都已經做出了把他調離的手段,他并不太擔心會在京城再遭到什么算計,這會兒耷拉著腦袋心事重重,當背后突然有呼呼風聲襲來的時候,他明顯慢了一拍才有反應。直到腦后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頹然前仆的時候,他才生出了一個念頭。 他娘的,那些黑心上司竟然只是用調離來騙他放松警惕,實則還是想滅口!挨了這一下悶棍之后,他是會被人裝麻袋丟下積水潭,還是別的什么地方? 當陳梁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只覺得滿頭滿臉都是水珠子。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用涼水潑醒的,他心里生出了一絲說不出的驚懼。如果是滅口,他不可能再有蘇醒的機會,這會兒早就在哪里不會動了,可既然他醒著,情況卻不比死了更好。不論怎么說,他都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小旗,這在左鄰右舍都不是秘密,誰會這么膽大包天,在回家的必經之路設伏打了他的悶棍,還把他給抓到了這里? “醒了?” 聽到這個聲音,陳梁使勁扭動了一下脖子,但發現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處于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對方頭臉的位置,他只能放棄了這沒用的掙扎,嗓音沙啞地問道:“敢問閣下是誰?這世上,敢打錦衣衛北鎮撫司中人悶棍的,我還從未碰見過?!?/br> “那你今天就已經遇見了?!?/br> 隨著一聲冷笑,陳梁終于看到有人轉到了自己身前。當他看清楚對方頭臉的時候,他只覺得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他設想過是某些和他不對付的仇人,卻唯獨沒想到會是眼前這么一位人物! “看來,你認得我?!?/br> “汪爺……”陳梁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你是堂堂都察院掌道御史,怎么敢做出這種無視法紀的事情來?” “那是因為,你,又或者說你后頭的錦衣衛先無視法紀,竟然派人潛入我府中刺探?!蓖翩诹忠婈惲好嫔笞?,他便哂然一笑道,“而且,我更是沒想到,配合你做這件事的,竟然是一個在京城很有名氣,生意遍布各大文武官員宅邸的牙婆。你說,要是我把此事捅出去,那會是一個什么結果?” 第八七二章 滲透和反滲透 “不,你不能這么做!” 陳梁幾乎是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叫嚷了一句之后,見汪孚林滿臉嗤笑,他終于意識到,這次自己是踢上鐵板了。 不,應該說是他那一個個上司們,又或者說錦衣衛踢上鐵板了!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文官,一個看上去除卻擁有當朝首輔的寵信,余下什么都談不上的文官,竟然能有這樣的手段,這樣的魄力,直接用最兇狠的手段撕開了錦衣衛一直自詡為堅固的防線。 如果汪孚林真的這么做,其他人也許還有可能想到各種方法謀一條活路,他這個始作俑者卻一定會是被丟出去的棄子,連家人都會成為犧牲品! 見汪孚林似笑非笑站在那兒,仿佛根本沒有把自己的叫嚷放在心上,陳梁知道現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和往日自己亮出錦衣衛身份出去時的情形截然相反,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說道:“汪爺,千錯萬錯都是小人得罪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條活路。這件事捅出去,對您也一樣沒好處……” “對我怎么沒好處?我想你大概有點誤會,我暫且不會捅得滿城皆知,只會唯獨捅到元輔面前。我絕不相信,是元輔派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