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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問,記得好像不在京城?!?/br> “如果是京官,那自然問題不大,但如果是外官,你想想,孫鑛這一支應該屬于當年那位孫老爺子的三房,老大告病辭官在家,老二英年早逝,老三如果也不在京城,老四就是孫鑛如今不過是個低品級的主事,元輔還老壓著他,你就沒想到點什么?” 此話一出,程乃軒又不是呆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道:“余姚孫氏這是想要避開如今這些年的朝中漩渦,這才出外的出外,告病的告???至于孫鑛,反正這些年元輔老壓著他,就把人丟在朝中大大方方讓人去壓,反正憑他會元文名,又有余姚孫家的聲勢,熬下去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他們就這么不看好元輔……是了,呂調陽分明還沒病到七死八活,可卻連次輔的位子都不要了,拼了命要告老還鄉,原來他也不看好元輔。還有你家那位……” 程乃軒說著說著,聲音就壓得極輕。哪怕知道汪孚林用的仆人多數都是東南老人,篩選了再篩選,理應沒有會嚼舌頭的,他還是不禁存著十分小心。他也好,岳父許國也好,如今全都心知肚明汪道昆和汪孚林所謂的伯侄鬧翻是怎么一回事,對比孫家也是收縮力量避禍,再想想朝中從去歲年底到現在以來,那一波波告病的風潮,他就只覺得喉嚨發苦,背脊發涼。 “我立刻去打聽,孫錝到底在哪當官?!?/br> “這個不用太心急,你先去隨大流道賀?!蓖翩诹中χ柫寺柤?,隨即無所謂地說道,“如果孫錝真是在什么分守道又或者分巡道任上,那就回頭讓你岳父給你在申閣老那使使勁,盡量早點調出去做個知州,又或者分巡道,躲開接下來的風波?!?/br> “算了吧,本來我倒是一心想走的,可現在……”程乃軒走了回來,突然在汪孚林肩膀上擂了一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伯父叔父,還有沈懋學那些人,再加上你岳父,人一撥一撥全都走了,要是我也溜得飛快,你在京師豈不是成了光桿司令?我這人可是很講義氣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br> “我這不是怕福還沒享,難就要同當了嗎?”汪孚林對待這位損友,那是素來不說什么漂亮話,沒等程乃軒惱羞成怒再擂一拳,他就干咳道,“你既然有決心陪我一同掉坑,我今后就毫不客氣地坑你了。不過,你可以隨時后悔。好了,快走快走,好容易休沐一天,讓我好好陪媳婦?!?/br> “見色忘友!哼!”程乃軒指著汪孚林點了點,隨即就神氣活現地拂袖而去。 眼看程乃軒走了,小北這才出了屋子。倒不是非得避著汪孚林的這位密友,實在是兩人的對話讓她打消了現身的主意。上前之后,她見院子里并沒有別的丫頭仆婦,暗贊嚴mama管束得力,卻只字不提剛剛兩人的對話,而是似笑非笑地問道:“真的不出門,就在家里陪我?” 汪孚林沒想到剛剛對程乃軒說的話,轉眼之間就被媳婦拿來用了,頓時干笑道:“都在家修身養性了這么多天,也該出去惹是生非一下了。反正閣老人選已定,也就沒那么多干礙了。你也一樣,沒事就出去閑晃一晃……” “我出去走正門,走側門?”小北打斷了汪孚林的話,伸出三根手指頭晃了晃,“嚴mama說,正門那邊胡同口,一邊一個探子看著,側門那條小暗巷,唯一的出入口也有一個探子看著,就你這七品芝麻官,居然要勞動三個眼線沒事在這盯著,你是得多會惹是生非???除非坐轎子出去走親訪友,否則你讓我怎么出門,就那次我跟著許家jiejie去許家,嚴mama也發現后頭跟了個人!” “但你要記得,你當初在遼東撫順關做出的事情,只怕不是什么秘密?!蓖翩诹帜睦锊恢佬⊙绢^的脾氣,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后,見人登時啞巴了,他就笑呵呵地說道,“這里是京城,錦衣衛和東廠看得最嚴,你不要凡事親力親為。有嚴mama這樣又穩重又不打眼的出去做事,這才更適合。凡事都得主母上去,養那么多人干什么?再說,你jiejie現在還在京城呢,有什么事兩個人辦,總比你一個強?!?/br> 媳婦雖說已經是為人婦為人母了,但那脾氣汪孚林最清楚不過,她說得振振有詞,不過是因為在家鄉那段日子要在公公婆婆面前裝淑女,如今到了京師便有些故態復萌。果然,三言兩語把小北那氣焰給打壓下去,他又順毛捋了捋,說了一大通好話,這才將從小就接受非主流教育的媳婦給哄完了。得知丟在后頭的幾個丫頭應當會在這幾日到京城,他略一思忖便開口問道:“岳母身邊既然有幾個會武的,怎么沒培養幾個小的?” “這哪里就那么容易,我也挑了幾個,但年紀還小呢,就十二三,這次就帶了兩個上京,讓她們先學學?!?/br> 小北說到這里,便嘆了一口氣:“你以為嚴mama她們是怎么來的?娘是世代武門出身,所以自小學了些武藝。而當年嚴mama她們家里全都是開武館的,窮文富武,從來花錢厲害不說,東南打倭寇的時候,會武的總不能縮在后頭,家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漸漸敗落,她和娘身邊的幾個大丫頭都是這么賣身出來的?,F如今天下太平,東南地界學武的就更少了,尤其是女子。而且,家里教這個,很容易露出風聲,倒是你,就沒讓鏢局多培養幾個女高手出來?” “當年不要緊,現在……呵,全都在廠衛盯著的,就算我真養了這么些人,敢調出來用?幸好年紀適當的我已經調出來一批放在家里,又或者別的地方備用,否則,以你相公我惹是生非的本事,門前門后何止三個人盯著?”汪孚林說到這里,拉了小北回房,又將之前張居正讓張嗣修捎來的話說了說。當他提及自己并未明確答應還是拒絕,而是含糊了過去,心有余悸的小北方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你沒逞能,隨隨便便答應下來攬在身上。否則要是干得太明顯了,難保馮保不怒;要是如同游七那樣推在別人身上,到時候那位最敏感不過的元輔琢磨一下,要是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你就慘了?!?/br> “是啊,替人排憂解難,那得看情況?!闭f到這里,汪孚林便正色道,“徐爵此人,我沒時間,更不好太關注,你如果閑著沒事,不妨替我看看有什么空子可鉆?!?/br> 小北不由心中一動,而這時候,汪孚林袖了雙手,施施然說道:“我去一趟張家,算是提早送一送元輔和張小二。我記得之前家里有一張孫家的請柬,好像是幾日后孫鑛的五弟孫鑲成婚。雖說他不比那些兄長,不過就是個順天府學的秀才,而且從前都是送禮不去人,但回頭等程乃軒打聽清楚消息回來,如果正好如我猜測,你就約上他家那口子去做個客。雖說不至于人家夸了我一句,我就要把人供著,但至少熟悉一下孫家那圈子的人都是什么立場和態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