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1
孚林挑起科道攻譖,可轉瞬間卻自己就倒在汪孚林以及那些科道手中……還是小看了他??!” “張閣老?!?/br> 外頭傳來的這個聲音,讓張四維一下子回過神來。他立刻丟開了那些軟弱的表情,威嚴地吩咐了一聲進來。然而,等到門簾打起,進來的赫然是一個看似低眉順目的內監。來人笑瞇瞇地對他深深一揖,卻是開口說道:“張閣老,司禮監馮公公讓小的來問問,今日的票擬幾時能送進去批紅?” 張四維這才想起自己因為那三封請辭的奏疏耽擱了,連忙客客氣氣地說道:“因為有幾件事茲事體大,不敢越過首輔大人,我已經讓人先送了急信去大紗帽胡同張府,公公稍等片刻可好?” “哦?是為了今日一位閣老,一位尚書,一位侍郎全都請辭?” 張四維見那內監分明了然這件事,絕對是馮保的心腹爪牙,他就正色說道:“大臣請辭的奏疏,自然要出自上意,怎能出自票擬?我請教首輔大人的,是幾樁要緊的人事,這卻不敢越權?!?/br> 張居正人不在內閣,可昨天汪道昆那封私信出岔子后,就送來過口信,定下召張學顏為兵部左侍郎協理戎政,同時甚至還決定了戶部侍郎刑部侍郎等多職,甚至王崇古人還沒走,卻已經決定讓在外協理京營,掛著兵部尚書銜的方逢時回部……他這個三輔,不過應聲蟲而已。 對于張四維心中的憤恨不甘,那內監自然不會了解,他對張四維這番言語很滿意,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緊跟著,張四維便試探性地提到,張居正仍是上書請回鄉守制,既然他和呂調陽早就率先提請奪情,可吏部尚書張瀚這個天官既然不愿意出面,可否讓科道上書挽留。此話一出,他就見那內監露出了挺微妙的表情,竟是就這么反問道:“張閣老心中,可是有什么好人選?” 張四維心下險些都罵娘了。你一個小小的司禮監寫字文書之類的低品內監,遇到這種事,不應該回去原封不動地將自己這話告訴馮保嗎?他總不能直截了當地把汪孚林的名字報出來吧?就在他臉色平穩,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打算隨口報出兩個張居正親信的名字時,突然就只聽那內監開口說道:“看來張閣老消息還是不夠靈通。你不知道么?通政司剛送來消息,都給事中陳三謨,御史曾士楚以下多人,上書請留首輔大人?!?/br> 沒想到科道言官之中的張居正黨羽竟然動作這么快,張四維頓時一顆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有這么多人打頭,接下來汪孚林若是附議,在這么多人當中也不顯眼,難以讓其成為話柄;而汪孚林若是不附議,有其和汪道昆爭論反目的事情在前,張居正也絕不會怪罪于他。以他對汪孚林的了解來看,后者可能性更大! 這小子竟用這種不留下任何字證的方式,就成功撈到了張居正的信賴! 盡管張四維多年混跡官場,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痕跡,但那無聲無息垂下眼瞼坐在直房角落,仿佛睡著了的內監,除了進門之后先后說了幾句話,剩下的時間卻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他即便竭力提醒自己要注意屋子里還有個外人,可當前去張府的中書舍人回來,帶了張居正的口信,道是要將南京左僉都御史王篆調任刑部擔任右侍郎的時候,他還是為之色變。等他意識到那內監還沒走看了過去時,卻發現對方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無論怎么腹誹馮保怎么派了這么個人過來,張四維卻也已經來不及后悔。他立時按照張居正的意思將那幾道票擬起草完畢,匆匆整理了其他奏疏和票擬交給了那內監,眼看著人笑瞇瞇地和那中書舍人一道出了直房,這才跌坐了下來,心里不由得反省連日身心俱疲,以至于竟然在人前露出了破綻。 不過還好,他沒有指名道姓說出汪孚林的名字,對于王篆的任命也能夠用純粹的錯愕來搪塞過去,大不了他接下來便修身養性,做個老實的應聲蟲! 司禮監公廳,當那內監進門之后,卻吩咐后頭的小宦官先把奏疏和票擬放在一旁的案上,等人垂手退下,他才上前雙膝跪下磕了個頭道:“老祖宗,我依著吩咐去了張閣老那兒,把科道留首輔的消息告訴了他之后,便在他直房等著奏疏和票擬。后來去首輔大人那兒的中書舍人回來,除了幾條人事任命之外,尚有起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王篆為刑部右侍郎這一條,我看張閣老吃驚不小?!?/br> “別的呢?” “他先前主動先提了是否要請科道留首輔,聽我提到已經有十三人上書,這才大吃一驚。前后兩次吃驚,我也吃不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不過,因為我呆在直房,他看上去似乎頗為緊張,到后來才忘了我在?!闭f到這里,那內監稍稍停頓了一下,聲音卻一下子壓低了許多,“我覺著,張閣老好像并不是如同他看上去對首輔大人這么恭順?!?/br> “那是自然,若真的恭順,又豈會想著剪除譚綸羽翼,幫著他的舅舅王崇古謀算兵部尚書的位子?”馮保嗤笑一聲,又問了那內監一些在張四維那里觀察到的一些細節,等到人退下之后,他便忍不住細細沉吟,張居正讓人密切注意,高拱那里都有些什么人出入,這到底是暗指什么意思。 要說張居正痛恨高拱吧,卻還勸他說是高拱久病在床,若真的死了,就不要計較過去恩怨,追贈高拱一個官職,然后給其嗣子一個恩蔭,幫其印點遺作,這也算是勝利者的大度??梢f張居正不恨高拱……派人還看著這么一個絕對沒機會起復,且垂垂老矣就只剩下一口氣的家伙干什么? 馮保卻不覺得自己有這么大肚量,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把高拱摁死,所以,他本能地覺著張居正是知道什么,但卻恐怕還在找證據。所以,將張居正的建議掰碎了分析,他便隱隱約約覺得,可能高拱是寫了點什么。按照他的本意,恨不得立刻派人把高拱的家里查抄一遍,可如今他當了司禮監掌印太監五年,就算睚眥必報,也都藏在暗中,深知高拱就算寫了什么,要發揮作用,還得朝中有人。因此,怎么挖出那個人,就成了他迫在眉睫的問題。 好在,他仔仔細細梳理了高拱的關系圈,最終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張四維身上! 當張宏踏進這公廳的時候,便發現馮保正在那發呆的一幕。他是在外頭人低聲通報了兩三趟,里頭卻沒反應時,生怕出事而進來的。見馮保只是發呆,他不得不連連咳嗽了兩聲,眼見馮保終于回魂,他方才笑著提到了潞王出宮之事。 馮保都幾乎快把這一茬給忘記了,此時張宏一提起,他登時頭疼萬分,老半晌才苦著臉說道:“容齋兄,你也知道,張太岳奪情的事情正在節骨眼上,我離不開。東廠錦衣衛隨你調用人手,出了事我們一同擔,但陪同出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