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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沒見的夫妻倆卻在察院中議論下午那一幕。對于挨了凃淵那好一番數落的事,汪孚林摸著鼻子滿臉無奈,偏偏見妻子還一臉的幸災樂禍,他不由得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道我這都是為了誰,還看我笑話!” “我只是覺得,公公婆婆都對你太好了,我爹娘也都把你當寶貝似的,四個人誰都不說你重話,就連京城的伯父都這樣。再這樣下去,你就無法無天了,就該有涂伯伯這樣一個厲害人管束一下你!”說到這里,小北笑得連眼睛都瞇了起來,“偏你到處都能如魚得水,就算父親還在,肯定也要被你這個女婿耍得團團轉,說不定會對你這個女婿比兒子都親,涂伯伯這樣把你當成自家子侄嚴厲教訓的人真難得?!?/br> “你還說呢,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半夜三更派人到客棧把我接到杭州府衙,也一樣是不分青紅皂白就一頓痛斥,今天這還算好的,怎么說都是我求他幫忙,還是幫這種很容易出問題的大忙?!?/br> 汪孚林生怕小北想起胡宗憲昔年舊事,盡量把話題岔開。然而,凃淵說的是留小北住幾日,他說明日就得去南澳,所以留著遠道而來的妻子住下,也就是說,他并不確定自己多久能回來,也許等不到喜脈確診的那一天,他不由得心生歉意??蛇€沒等他把話說出口,就被小北用手堵住了嘴。 “不用說啦,我本來就是自己心甘情愿跟你到廣州來的,再說你又不是去玩?!毙”闭f著頓了一頓,隨即展顏笑道,“倉促之下,能有這樣的法子遮掩我們的事,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只不過,如果是真的診出了喜脈,你打算讓我回徽州去,還是……” “坐車不安穩,風險太大,你又暈船,海船可比內河航船更危險,你還是先留下,等到確診坐穩胎之后再說?!蓖翩诹植患偎妓鞯卣f出這句話,見小北滿臉歡喜,他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都知道還明知故問,耍我嗎?我明天走后,你就做出個姿態搬出去,最好用個金蟬脫殼之計,免得有人盯死你的行蹤……” 汪孚林惦記著自己很可能就是真正要當父親的人了,再加上明日就要離開,一番嘮嘮叨叨的囑咐后,夫妻倆竟都是后半宿方才堪堪睡著。等到次日清晨起床時,看到睡在床上里側的小北還未醒來,他也沒有去驚動她,下床更衣洗漱用過早飯進屋,看到人竟然還在沉睡當中,他想到昨夜那不是纏綿勝似纏綿的情景,嘴角忍不住翹了翹,最后便輕手輕腳來到書桌旁邊,隨手留下了幾行字。 當小北一覺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枕邊早已空空如也,唯有那熟悉的氣味仍在。意識到汪孚林很可能已經走了,她急忙支撐著坐起身叫道:“碧竹!” 聞聲進來的碧竹一看到小姐那慌張中帶著幾分氣惱的表情,當即快步上前,又低聲說道:“是姑爺特意囑咐過的,昨夜鬧得太晚,他又是一大早就要走,所以不讓我叫醒小姐。再者,姑爺說了,小姐也許是雙身子的人,給他送行要緊,還是自己保養身體要緊?” “可人人都知道我是昨天才到的,今天他走我卻連面都不露,那些盯著察院門口的人會怎么說?” 見小北滿臉懊惱,碧竹頓時抿嘴一笑,但很快就在小北那氣呼呼的瞪視下,換了一臉正經的表情:“這有什么,姑爺早就吩咐了門上的王思明,說是任憑哪里的訪客都得擋駕,不要打擾了您休息,如此一來,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還說!”小北差點氣得把枕頭扔出去了。這不是明擺著要對外頭說兩人小別勝新婚,以至于她被折騰得汪孚林啟程也沒法去送,這不是給汪孚林招惹一個好色不節制的名聲嗎?可就在她火冒三丈的時候,碧竹卻已經提了鞋子過來,先服侍她穿了,這才說出了另一番話。 “小姐,按理說當初您嫁到了汪家之后,跟過來的我就應該改口的,可姑爺卻一直都沒讓,而且特別是在家里,一定讓我這么稱呼,您說是為什么?姑爺私底下對我說過,小姐您小時候那段經歷實在太過慘痛,后來有夫人教導,大小姐護著,哪怕在很多人看來,終究是曾經當成丫頭養的葉家庶女,可您一定會覺得那段日子,是出嫁前除了在胡部堂身邊之外最幸福的。既如此,他又不在乎稱呼之類的問題,讓您一輩子都是千金小姐,那又有何不可?” 小北差點沒被碧竹說得掉下淚來,好容易止住了傷感,她正想說話,卻沒想到又被碧竹搶在了前頭:“姑爺還說,這次他到廣州,風頭出盡,功勞也不小,既然布政司那邊屢屢挑錯卻碰到鐵板,送上這么一樁口實讓人去說,那又有什么關系?好色不節制有什么,又不是眠花宿柳,而且一夜之后,他就匆匆離開去忙公務正事了,他到時候也不置辯,直接認下就行了,還能賺點同情分。要知道,這年頭地方官員荒yin糊涂的多了!” “都是強詞奪理!” 嘴上這么說,但小北心里卻guntangguntang的。雖說早已不是新婚,而是老夫老妻了,碧竹也不是外人,可她在下床之后,還是忍不住輕哼道:“以后這些話,我一定要聽他親口說,還有你,下次再聽到不許瞞著我。你是我的丫頭,又不是他的狗腿子,再犯我就立刻把你許配給于文!” 這次換成碧竹臉色泛紅了,眼睛一瞟就岔開話題道:“對了,姑爺說,還在書桌上留了字條?!?/br> 這一次,小北沒有半點猶疑,立刻趿拉著鞋子來到書桌邊。當她看清楚那字條上寥寥幾行字內容之后,頓時皺了皺鼻子輕哼了一聲。 大約是昨天晚上關于養身的那些話已經嘮叨夠多了,字條上并沒有那些她已經聽得耳朵起老繭的叮嚀,而是囑咐她再去一趟濂溪書院見王畿,盡快把適合進圣保祿修院的人選定出來,同時,給廣州知府龐憲祖找點功勞政績,酬謝一下這位因他到來而頻頻擔驚受怕,政績受損的王學門人。 “算你識相,沒覺得我現在這樣子就什么都做不了,城里走走還是沒問題的!” 而肚子里裝著這么一樁事情的汪孚林,這一路同樣是心不在焉。幸好他這一次帶的人多,和前一次輕車簡從不可同日而語,除卻戚良等老卒之外,還有護衛十二人,挎刀騎馬,呼嘯而行,夾在當中的他就算走神,也不至于把馬騎到溝里去。當他再一次來到潮州府時,也和上一次輕車簡從,只悄悄見了馮師爺一面的情況大不相同,一下子驚動了潮州府官場的方方面面。 因為早一步得到了他來的消息,再加上南澳島上俘獲以及招降了海盜數百人,二十多條船的消息已經傳來,潮州知府直接派了府衙同知通判,再加上海陽縣令以及下頭屬官出城迎接,到最后,這位知府似乎還擔心汪孚林嫌他太過輕慢,干脆自己親自過來了。 遠遠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