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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弧度,等發現小北也同樣是笑吟吟的在那看熱鬧,他不禁與其交換了一個眼神。雖說他同樣也還在可以被人稱之為年輕的年紀,可也許是因為兩世為人,也許是經歷的事情多了,站在這一對頂多只比他們小四五歲的少男少女面前,他不由自主就以長輩自居。 直到看見秀珠被陳炳昌一番言語給刺激得滿臉通紅,突然扶著膝蓋站起身來,氣沖沖來到了他跟前,竟是直接揚起了巴掌,他才沉下了臉。 若真是這樣不知好歹的丫頭,那也沒有什么再觀察下去的必要了! 然而,秀珠那手最終是僵在了空中,許久方才緩緩無力落到了身側,隨即竟是哇的一聲蹲下大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原本閉上眼睛等著挨那一巴掌的陳炳昌立刻手足無措了起來,而且汪孚林和小北夫妻倆在場,他根本不敢再像之前忘情之下按著人家肩膀,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滿頭大汗地蹲在秀珠旁邊,結結巴巴地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行不行?要不,我任你打罵……” “笨蛋!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說對不起?當初可是你救的我,是我沒有報恩就留下臂釧自己走了,現在也是我自己情愿不要命了去當誘餌,你為什么還要攔著我?”秀珠抬起頭時,已經是淚流滿面,偏偏卻不肯用手去擦,“你大哥當初就罵你濫好人,不該隨隨便便相信別人,你怎么就不能改一改!” 陳炳昌被這亂七八糟一通說,只覺得心里又是歡喜,又是傷情,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直到發現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膊,把他硬拉到了一邊,他茫然一側頭看見是汪孚林,這才終于醒悟了過來,卻看到小北把地上的秀珠也拖了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汪孚林哀求道:“汪大哥,秀珠她也說了,她不是林道乾的女兒,只是為了報仇方才這么說的,求求你不要拿她當誘餌去誘捕林道乾,那個海盜頭子肯定不會上當不說,官府回頭也會遷怒到她頭上……” 盡管剛剛提出建議的時候斬釘截鐵,仿佛生死置之于度外,只要能夠報仇,可此時此刻看到陳炳昌開始求汪孚林,秀珠蠕動著嘴唇,終究沒有再抗爭。而且,一旁的小北看似是攙扶著她,又何嘗不是正鉗制著她的手臂? “剛剛人家還真沒說錯,你確實是笨蛋!”汪孚林笑著搖了搖頭,用提點的語氣說道,“你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我會不明白?我是廣東巡按御史,不是潮州知府,也不是司職海防的廣東總兵,提督兵馬的兩廣總督,就算有林道乾的消息,圍剿他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出馬負責,這種功勞很好搶嗎?再說,誘捕這種事不過紙上談兵,要是林道乾這么容易抓,粵閩兩地官府何至于這么多年連對方一根毫毛都抓不???秀珠姑娘就不用再費神了,有這功夫,保留有用之身,報仇也不是非得要舍命的?!?/br> 當再次丟下那一對久別重逢的少男少女在東廂房說話,和小北回到正房的時候,汪孚林還是忍不住莞爾:“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如此有緣?!?/br> “怎么,動了當月老的心思?這可不是金寶又或者秋楓,你可以做主,人家有兄長,家里說不定還有其他尊長,再說秀珠是瑤人,就算她肯不回羅旁山,和族人斷絕關系,帶個鄉人認為不明來歷的妻子回去,那也一樣是麻煩透頂的。你不是最怕麻煩嗎?”小北看到汪孚林露出了你干嘛老揭短的無奈表情,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我也覺得他們倆挺有趣的,就不知道這會兒屋子里頭是什么光景,希望碧竹聰明些,偷偷去看看動靜?!?/br> 對于這種少男少女之間的事,夫妻倆當然不會八卦太久,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林道乾身上。小北雖是初來乍到廣東,但對于大多數安分守己的百姓視之為賊寇的林道乾,她卻聽說過很多傳聞,此刻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真不想抓住林道乾?” 汪孚林雖說之前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澳門,可也聽說過林道乾曾經和葡萄牙人數次交手的往事。而且,對于明代中后期橫行一時的諸多海盜,他畢竟曾經瀏覽過更多的資訊,了解得很不少。 “想,怎么不想?好歹是大功一件,說不定抓住他,我就立刻升官了。要知道,為了這么一個人,粵閩兩地官府不知道多少次灰頭土臉,朝廷更是為此行文暹羅,希望他們能夠助剿,可結果……呵呵。那位秀珠姑娘把林道乾看得太簡單了,此人若是會被所謂女兒的傳聞給誘騙得現身,直接撞到官府羅網里,又哪里配得上橫行海上多年,脅迫得堂堂暹羅王都不敢動彈的威名? 你先看著她,此事不是那么簡單的。對了,你閑來無事,尋訪一下可有如今正賦閑的精通葡萄牙語的通事或通譯。還有之前提到的那個粵商,記得是出自廣府潘家?他那個老而昏聵的老子似乎不大行了,我在察院正好壓著幾份狀子,提到的有些事情頗有點意思……” 等到汪孚林低聲說完,小北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家伙真狠,不愧出現在哪就災星高照到哪! 第六九三章 合縱連橫 從嘉靖年間的雙峰船主汪直,一直到明末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明代中晚期,一個個海盜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最初的正史上無不把他們罵成是賊寇,但隨著史書漸漸被人打為偏頗之論,替海盜翻案,乃至于歌功頌德的就越來越多了。甚至還有人把海盜包裝成反對殖民主義的先驅,認為這些人只是武裝商人,是被官逼民反的,具有各種各樣的歷史貢獻,完全罔顧了這些人也曾經肆虐沿海,劫掠商船,殺戮無辜的罪孽。 當然,大明朝廷和大部分地方官員也確實庸碌無能,有的時候確實就是官逼民反,個人cao守那也是腐敗無能的多,正直清廉的少。有時候百姓甚至會把那些雖說會撈錢,但政績和能力都不錯的官員都當成能員膜拜,由此可見一斑。不說別人,就說小北的親生父親,他也該叫一聲岳父的胡宗憲,在抗倭上確實頗有可圈可點的功績,但個人cao守卻真心不怎么樣,給嚴嵩父子送錢,中飽私囊,搶部下功勞……說白璧微瑕,那真的都是抬舉他了。 可江南百姓為何對胡宗憲感激的多?還不是因為曾經鬧得沿海直至東南內陸都不得安寧的倭寇,最終是在這位的領導下給蕩平了?換一個庸碌的人來,戚繼光俞大猷等名將也未必有發揮的機會。 所以,在汪孚林看來,無論給那些海盜的臉上貼多少金子,都抹殺不了一個事實。海禁確實是一項落后透頂的政策,但走私不成就禍害沿海的海盜,也決不能算是什么好貨色!誠然,有些沿海的村子就是出海盜的,海盜船??繒r甚至還會幫忙補給,但當這些海盜一旦缺少補給時,還有多少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