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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交給顧縣令去審吧?!?/br> 天哪! 顧敬原本就在拼命祈禱汪孚林此行濠鏡別遇到什么事,可聽到汪孚林不但遇到了惡性案件,甚至整個地方都亂了起來,他登時兩腿直打哆嗦,差點沒坐倒在地。好在蔡師爺已經趕了過來,不動聲色攙扶了他一把,他這才勉強站住了,臉上的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下官……下官立刻派人去查……” “苦主和幫兇就在這里,雖說那佛郎機兇徒尚未落網,但本憲已經照會過濠鏡佛郎機人中一個有些威信的頭目,提調司也將嚴加追查,顧縣令只要回香山縣衙升堂好好審理明白就行了?!蓖翩诹肿炖镞@么說,卻想起了被自己丟給馬提調的巡檢司副巡檢吳有望。之所以沒帶回香山縣來,實在是因為此人和大齙牙還不能一并處理,這玩忽職守,勾結jian徒的罪名回頭提一筆就行了,用不著放在一塊來說。 “是是是?!鳖櫨炊几緛聿患叭ゲ令~頭上滾落的那一顆顆豆大冷汗,只有連連點頭,但聽到不用自己親自再到濠鏡去,汪孚林似乎也沒有追責的意思,他還是松了一口大氣,隨即擠出笑容道,“那就請汪巡按屈尊先住在縣衙官廨,倉促之間,下官什么都來不及準備,只怕要委屈了大人……” “香山縣的客棧我也住過,沒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不過看天色,到香山縣時城門就要關了,進城的事情只怕就要勞煩顧縣令了?!?/br> 汪孚林之前考慮到蓮花莖關閘入夜關閉,于是在提調司住了一夜。而碼頭上里斯本號的那場暴亂,其實在傍晚時分就已經結束了。因為有賈耐勞的發話,除卻相鄰的兩條船,還有一條兵船派人加入了鎮壓,據說他的老相識塞巴斯蒂安·佛朗哥身受重傷,總算還沒死,現在正在教會白馬行醫院中接受緊急治療。他今天清晨啟程的時候,這么一件事和他來濠鏡的消息一起已經傳遍了四處,但他這么快離開卻是誰都沒料到。 至于他剛剛經過蓮花莖關閘的時候,本來還要過幾天才能開閘,但因為他的巡按御史大印,再加上之前已經有消息送來,把總哪里敢有半點留難?換言之,和濠鏡三司一樣,好處油水撈足的把總恨不得天天燒高香,只求他這災星瘟神快走。 顧敬卻不知道汪孚林那些心理活動,連聲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城門開啟關閉的時間縱然是固定的,但真要是遇到緊急的事,城頭放個吊籃下來送人進城卻還是沒問題的……”他還準備再好好夸耀一下香山縣的城防,但看到汪孚林沒有半點興趣,他只好怏怏閉嘴。 當這半道遇上的兩撥人回到香山縣衙時,已經是濠鏡那場暴亂之后第二天深夜的事情了。因為吊籃只能運人,馬匹只能留了人在城外看管,而等到顧敬鞍前馬后騰出自己的官廨正房安置了汪孚林,都已經四更天了,直打呵欠的他卻還不敢立刻就睡,拉了蔡師爺嘀嘀咕咕商量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顧不上平日那些窮講究,連洗澡洗腳都懶得去折騰了,換了衣裳倒頭就睡。 好像合眼之后才沒多久,他就被人推醒了,睡眼惺忪的他自然惱火得很,可這滿腔火氣在聽到那丫頭說的話時,就全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爺,外頭就要敲云板讓人進大堂點卯了!畢竟汪爺就在縣衙,蔡師爺也是沒辦法才讓奴婢叫醒您的?!?/br> 第六七九章 玉不琢不成器 當縣令這三年來,顧敬比討厭市舶司分權更甚的就是除卻休沐日,每天一定要早起點卯升堂!就連屬官以及三班六房排班向他磕頭那威風,也比不上這點卯的苦楚!可憐他好像才剛剛合眼,根本沒睡上多久呢! 可是,官廨里頭還住著一個巡按御史,顧敬就是再累也只能強撐了起床。用冰冷的井水一遍一遍洗臉后,又馬馬虎虎擦了擦身,洗漱更衣后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強打精神去了前衙。讓他訝異的是,平常要拖拖拉拉排班的三班六房竟是已經到得整整齊齊,而縣令主位一旁還設了一張交椅,汪孚林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 汪孚林竟然比他起得早,來得早!到底年輕人就是好,怪不得能考中了進士,官比他當得大……不不,官階一樣大,可人家比他權大多了! 顧敬心里頗有些羨慕嫉妒恨,慌忙上前打招呼行禮,見汪孚林并沒有什么怪罪的意思,這才到主位上坐了。接下來的早堂,素來懶散拖沓的他破天荒用最快速度處置了一些雜事,最后就一拍驚堂木說道:“汪巡按剛剛從濠鏡歸來,道是遇見了一樁大案。昨夜本縣迎了汪巡按入城,又連夜安置了苦主,定于今日午堂審理此案。在此之前,本縣立發牌面往濠鏡,責問欺詐交易、拐騙囚人等事,刑房擬票,快班出人前往濠鏡遞發!” 可他話音剛落,就只聽旁邊傳來了一個沉肅的聲音:“等一等!” 顧敬差點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驚得魂飛魄散,等覷見汪孚林臉上并無怒色,他方才稍微鎮定了一點,卻慌忙欠身問道:“汪巡按有何訓示?” “訓示談不上,但既然顧縣令要派人去濠鏡發查問牌面,那么就捎帶我的行文一起去吧?!?/br> 顧敬本來有點擔心濠鏡那邊粵商閩商聚集如云,如果是自己的牌票過去,也許那些家財萬貫的大商人會為了維持和佛郎機人的交易,陽奉陰違甚至于橫加阻撓,以至于自己到時候在汪孚林這個巡按御史面前丟了縣尊的面子,聽到汪孚林也要一并發文,他頓時喜上眉梢??刹坏人麧M口道好,就聽到汪孚林繼續說道:“本憲就借著顧縣令這大堂之上,立時行文,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顧敬想都不想,連連點頭。而下頭屬官卻也都知道湊趣,縣丞磨墨,主簿鋪紙,而等到汪孚林下筆的時候,顧敬竟是連鎮紙都不用,而是親自站在旁邊抻紙,眼看汪孚林提筆文不加點一蹴而就,須臾就是一道行文寫成,在旁邊從頭看到底的他臉色卻不由得古怪了起來。 這竟然不是寫給那些佛郎機人的,而是寫給濠鏡之中那十幾家開設了商號,生意做得最大的粵商和閩商的!汪孚林竟是以廣東巡按御史的名義,召集這些商家派代表到香山縣來商議要事。 對于這件事,顧敬卻不是很看好。要知道,他這個香山縣令從上任開始,就有佛郎機人定時定量送例錢過來,可那些廣東福建兩地的商人雖說也有送禮,卻都是差遣個管事,那些在濠鏡駐守的真正代表卻從來沒有到香山縣城來過,更別提上縣衙了。據說這種規矩已經延續了好幾十年,就連他的前任,那位以清廉能干著稱,甚至進了名宦祠的周行在任時,也不能拿那些商人怎么樣。 他正尋思著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汪孚林,這些粵商閩商自恃財力,真正聯合起來,就連督撫也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