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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賈耐勞還會猶豫一下,可因為汪孚林之前表現出的對西方諸國以及對天主教以及耶穌會的熟悉,不由得讓他多了很多別的心思。此時不過猶豫片刻,他就最終點點頭道:“好,我跟你去碼頭。如果那個冒名者愿意投降,那么就把他拘押起來,送給明朝的官府進行審判。如果他不愿意投降,那么我就以澳門主教的名義,宣布他為叛亂者,平息這場暴亂!” 佛朗哥男爵聽出賈耐勞的言下之意,無非是鎮壓的事情不要讓明人插手。對此,他最初還有些猶豫。在他看來,既然自己和汪孚林有過一次交易的舊情,那么說動其支持,就可以讓接下來的鎮壓容易一些,畢竟他的根基太淺,真的不敢擔保里斯本號上有多少人聽他的??稍僖幌胍呀浻辛速Z耐勞的支持,要是還需要明人在背后給自己撐腰,日后船行海上,他這個船長還怎么當?倏忽間,他就立刻決定聽賈耐勞的。 于是,趁著汪孚林一錘定音的時候,馬提調正在躊躇的時候,他立刻趕上前去大包大攬。 “汪大人,提調大人,事情既然和里斯本號上的人有關,我現在就回去,一定把罪魁禍首送到二位面前。如果真的發生有人侵奪錢財,扣押明朝商人的情況,我一定會把人和貨物完完整整地送回來,請相信我的承諾?!?/br> 馬提調認識賈耐勞這位主教,知道他在眾多佛郎機人當中非常有威信,而他更清楚的是,佛朗哥男爵那條里斯本號明天就要起航!生怕后者就直接趁著這個時候跑了,到時候只憑吳有望一個人,那絕對不夠背黑鍋,他不等汪孚林開口答應就立刻反對道:“汪大人,卑職身為提調司提調,又是涉及佛郎機人勾結jian商,以及巡檢司中的敗類生事,卑職責無旁貸。卑職這就……” “好了,廢話少說?!蓖翩诹种皼]想到巡檢司的人會跑出來橫插一杠子,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一耽擱,要是再拖拉下去,說不定人也沒了,財也劫了。當下他打斷了馬提調后,立刻吩咐道,“佛朗哥男爵,你可以立刻去碼頭平息這件事,我希望你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解決,否則,這件案子也許會影響到濠鏡生活的其他佛郎機人,這是警告!賈主教,你可以一同去,我希望能夠充分發揮你在佛郎機人中間的影響力?!?/br> 等佛朗哥急匆匆叫來隨從跟班,上馬離開,而賈耐勞也立刻叫來涼轎跟上,他方才指著吳有望對馬提調說:“我現在要帶著巡檢司的這位吳副巡檢去碼頭。為了以防萬一,你立刻回提調司整備好所有人馬,同時知會備倭和巡檢。一旦有任何變化,通知蓮花莖的關閘把總,還有香山守御所?!?/br> 一旦有變化通知蓮花莖關閘和香山守御千戶所,那就是說,如果沒有變化,就不用通知關閘和千戶所的守軍? 馬提調心中一動,眼見趙三麻子猶如拖死狗似的直接把吳有望給推上了馬背,而后幾人跟著汪孚林迅速離去,顯然是往碼頭的方向去了,而圍觀人群也不多時散了干凈,想來消息很快就會散布開來,他只考慮片刻就立刻派了幾個心腹去追,唯恐汪孚林在這濠鏡的一畝三分地上再出什么閃失。等人一走,他又吩咐剩下的人把地上那些巡檢司的家伙給看好,同時去知會備倭和巡檢司,自己只帶了寥寥幾人先行趕回。 濠鏡提調司提調這個衙門隸屬于廣東總兵府,在負責濠鏡的三司中是品級最高的,畢竟巡檢司不過九品,備倭也在他之下,可問題就在于,他只是個武官!因為他的官職不高,很多佛郎機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佛郎機人按照慣例送錢時,首先是海道副使,然后是市舶司派駐在濠鏡的副提舉以及香山縣令,他這個真正現管濠鏡的反而是最末一等。 而且,一旦有事涉明人的案子送到提調司來審理時,那些佛郎機人不但會通過本地豪商對他施壓,更是常常有jian徒故意在提調司門前挑釁??梢哉f,提調司也好,巡檢司和備倭也好,只能在本土那些沒有背景的小商人面前耀武揚威,在濠鏡佛郎機人面前的威信,甚至還比不上三十六行那些豪商的面子。 一旦佛郎機人買通了海道副使和香山縣令,那兩邊的上命下來,他自然而然就被壓制得幾乎動彈不得。久而久之,他也就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想著占了這個肥缺就好,偏偏這次就出了大事!被這么一鬧,哪怕汪孚林之前看似并未遷怒于他,但他也知道,自己這提調的位子是否能保住,端的是只在這位廣東巡按御史一念之間。畢竟,之前他拿到這個位子時仰仗的那位廣州知府,卻是已經離任了。 在葡萄牙人登陸租借之前,濠鏡原本只有零零散散的漁民居住,根本就沒有成建制的村莊,后來因為來這里的商人絡繹不絕,從旅舍客棧到酒樓茶館之類的設施逐漸發展起來,再加上各式各樣的商號逐漸在此生根發芽,葡萄牙人又通過賄賂,把這里當成了定居點,修建了從教堂到屋舍在內的各種建筑,因而寬闊的平地上發展出了各式各樣的街道小巷。但因為中國和歐洲的規劃不同,濠鏡是從集市為中心建廣場,從廣場周邊興建教堂和房屋,所以這些街道并不是像大多數中原城市那樣四四方方,而是七拐八繞。 正因為如此,望德圣母堂發生的那一幕還未完全傳播開來,大街上那緊趕慢趕的先后四撥人在七拐八繞的大街小巷疾馳,不知道引來了多少人的目光。 先是佛朗哥船長一騎絕塵,身后跟隨著一行五六個跟班和心腹水手;中間是兩個人抬著一架涼轎,上頭坐了穿著紫紅色主教袍的賈耐勞,轎夫氣喘吁吁緊追不舍;再接著是汪孚林一行六七人;最后則是四五個身穿提調司軍袍的軍士。如果四撥只是平常人,大多數人瞅一眼也就不關注了,可除了汪孚林一行沒人認識,無論佛朗哥男爵,還是主教賈耐勞,又或者提調司那清一色的行頭,全都是島上眾多葡萄牙人,以及做生意的粵商閩商很熟悉的。 當這先后三撥人來到碼頭時,后頭竟然已經跟上了幾十個看熱鬧的兩國閑人。國籍不同的閑人們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撥,一面議論紛紛,一面眼看著佛朗哥男爵來到自己的船前大叫大嚷。盡管用的是葡萄牙語,但既然會湊過來看熱鬧,即使是大明子民,那也大略能聽懂些葡萄牙語,因此很快就人人都知道,是里斯本號上那個最會沾花惹草的花樣美男維克多膽大包天,竟敢冒充船長行騙。 和那些本地閑人不同,相較而言,葡萄牙閑人們具有更大的語言優勢,佛朗哥男爵種種不堪入耳的臟話他們也能聽得門清。再加上被人戲稱為花樣美男的維克多平日趾高氣昂,而佛朗哥男爵則是個曾經落魄的暴發戶,因此他們的評頭論足中,也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佛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