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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快步到了門邊叫了一聲劉兄,片刻之后,厚厚的門簾就被劉垓親自打起,一見他就笑道:“我正要找你來呢,我身邊這些人真是主次不分,竟然剛剛才打探到此次徽州府夏稅絲絹紛爭當中,那個汪孚林也有摻和一腳。你和汪孚林是科場同年,而且名次也隔開不遠,總該熟悉他吧?” “恰恰相反,只聞其名,不熟其人?!笔吩豕室忾_了個玩笑,見劉垓愣了一愣,他就一攤手道,“科場同年到底怎么回事,劉兄你是過來人,應該知道的,這得多當了幾年官之后,敘同年才重要。而禮部恩榮宴那是一桌一桌按照名次來,只要不是一桌,那就基本上連打照面都未必認得出來,我和他還差著十幾名呢,不是在一桌,怎么會熟悉?而且,汪孚林一向不怎么參加文會詩社,又一直在京候選,我是早早就放了寧國府推官,這就更生疏了?!?/br> 見劉垓頓時啞然失笑,他方才饒有興致地打探道:“不過我剛剛在外頭聽劉兄的話,反而好像挺熟悉我這位三甲傳臚同年?” “不是熟悉,我在太平府畢竟當了整整四年多的推官,徽州米業行會就是從他任會長開始,這才在太平府的蕪湖設了堆棧倉庫。蕪湖雖說不是太平府治所,可比當涂更繁華,消息傳得很快,一來二去,這位汪小官人還沒考上三甲傳臚之前,那名聲我就都聽得快耳朵起老繭了?!?/br> 劉垓將汪孚林當初在徽州在杭州,在漢口,在南京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如數家珍似的告訴了史元熙,見其瞠目結舌,他便一攤手笑道:“就這么不到二十的年紀,折騰出那么一堆事情來,居然還能有本事考中進士,反正我是無話可說?;罩莸孛?,尤其是那些休寧糧商,歙縣鹽商,全都把他當成財神,但因為他而倒霉的那些對手,則無不將他當成災星。尤其是他走到哪都能撞上事情,這更是讓人嘆為觀止,不信你看看遼東和京師,那居然都不例外,這次他一回徽州養什么見鬼的病,居然又出事了,不是災星是什么?” 盡管知道劉垓后半截話主要是開玩笑,可史元熙還真的被逗樂了。他找劉垓本來就是合計一下,是不是要借著同年的名義去汪家探望一下,如今劉垓主動提到了汪孚林,他也就順勢提出了這個建議。果然,劉垓微微沉吟之后,立刻笑著說道:“也好,擇日不如撞日,我一直久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天就去見識見識,這位大名鼎鼎的災星汪小官人究竟是何風采!” 說走就走的這兩位推官完全忽略了他們住在府城,而汪孚林住在縣城,這時候是傍晚,只要府縣兩城相連的德勝門一關,他們一過去就回不來了。 之前那些天,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在臨時寓所和府衙兩點一線地連軸轉,歙縣縣城雖說就在府城東面,他們卻還是第一次來。思忖反正沒人認識自己,兩個差一屆的進士全都沒有坐轎,而是選擇了騎馬,前頭各是一個牽馬的書童。初來乍到的他們原本還以為需要一路問過去,可進德勝門之后才問了第一個人,那位路人竟是直接非常熱心地帶路,直到把他們帶到縣后街,這才開口說道:“就是正對著縣衙知縣官廨后門的那座汪宅就是,隨便問個人都知道?!?/br> 僅僅從這一件事,劉垓和史元熙就真真切切地認識到,汪孚林在這歙縣縣城中名氣有多大。 既然有這樣的提示,兩人也沒有再繼續問路。更何況,自從汪孚林再次回來之后,門前好歹掛了塊汪府的牌匾,他們除非是眼神太不好才會錯過。見那門頭異常樸素,劉垓和史元熙剛剛還說過汪孚林的財神名聲,不禁都有些意外,再次確定了一下那汪字應該沒錯,年紀小兩歲的史元熙方才親自去敲門。不多時,大門就打開了一條縫,一個發型有些古怪的腦袋探出來打量了他們一眼,繼而就拉大了些,整個人都閃了出來,卻是一個缺了半邊耳朵的少年。 “請問幾位客人找誰?” “這是汪孚林汪公子家嗎?” “是,不過公子不能會客?!背鰜響T的正是王思明,見門外兩位客人顯然有些納悶,就連后頭那兩個牽馬的隨從也仿佛很不解,他方才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老爺和舅老爺出去辦事,公子說是好好養病的,但不合又出門了兩趟,所以老爺回來之后一氣之下就吩咐不許讓公子會客,更不許出門,除非府縣衙門那邊有什么要緊事?!?/br> 按照大戶人家的規矩,王思明這絕對屬于背后編排主人,可這卻是汪孚林特意囑咐王思明對訪客這么說,否則他非得被汪道蘊給悶死。而劉垓和史元熙自然不知道其中這關節,聞聽此言全都有些忍俊不禁。到最后還是史元熙開口說道:“那煩請你進去稟告汪老爺,就說是汪公子的同年史元熙,科場前輩劉垓來訪?!?/br> 王思明畢竟還在熟悉種種大明風土地理人情的階段,對這兩個名字覺得很陌生,但同年和科場前輩是什么意思,他還是一開始就學過的。知道那竟然是兩位進士老爺,他連忙長揖行禮,拔腿就往里頭跑去,連大門都忘了關。 面對這有趣的小門房,劉垓和史元熙不禁相視而笑,不消一會兒,他們就只聽到里頭傳來了說話聲,緊跟著,黑漆大門就被人拉開,至少和汪孚林打過照面的史元熙一眼就認出了前頭那二十許的年輕人正是他們之前談論的主角。而剛剛那小門房緊隨在后,更落后幾步遠處,是和汪孚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史元熙和劉垓錢都猜到,那便是小門房口中的老爺。 果然,廝見之時,汪孚林就歉意地說道:“王思明是我從遼東帶回來的,原本是生在女真的漢奴,虧了張巡撫因他在撫順關外有功,這才遂了他的心愿,讓他跟了我,還不大熟悉人情世故。之前他要是說了什么,二位兄臺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彼f完就往后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那是家父?!?/br> 史元熙之前才聽劉垓說過汪孚林那位著實“可圈可點”的父親,見汪道蘊有些不自然地上前寒暄,兩人少不得也見過這位汪老爺。直到汪道蘊很快就避開了,史元熙仗著自己是汪孚林的同年,又想拉近關系,便故意笑問道:“汪賢弟,令尊不許你見客,這到底是個什么典故?” “別提了,家父一向覺得我太會惹是生非?!蓖翩诹譄o奈地苦笑一聲,見劉垓和史元熙那臉上表情全都很微妙,他就猜到人家恐怕在背后也這么議論過自己,他也不以為意,請了兩人進門后便開口說道,“若非我早就聽說二位協查夏稅絲絹紛爭到了徽州府,又告訴家父你們是太平府推官和寧國府推官,只怕他還要繼續禁我見人。話說回來,二位這時候過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汪賢弟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劉垓雖和汪孚林不是同年,可今天擺明了不拉近關系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