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54
,繼而就重重跌在了地上。眼看秦三娘被兩個牢婆慌忙架開,他支撐著想要站起身來,卻又結結實實被一口唾沫吐在臉上。從前只見過秦三娘文雅風流那一面的他何嘗料到女人發起瘋來會如此可怕,擦了擦嘴角正要撂兩句狠話,卻不防秦三娘瞪著他,突然笑出聲來。 “丑八怪,我當初怎么就會瞎了眼,看中你這個心丑人更丑的丑八怪!到勾闌胡同那種地方去還要藏頭露尾,不肯說出真實姓名;你已經騙了我的私房,卻因為我一時錯認,又記恨mama當初曾經試圖趕你出去,記恨人家汪公子殿試得了高高的名次,就故意攀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害得我恨錯了人!王世芳,你這圣賢書全都讀到狗身上去了,你捶一捶自己的良心,仁義禮智信你有哪一點?” 正從縣衙大門口進來,打算今日過來旁聽的左都御史葛守禮剛好聽到這尖利的女人斥罵,當他看到秦三娘滿臉通紅,不顧兩個牢婆的鉗制,高聲喝罵不止,而王世芳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卻偏偏氣得直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心里頓時涌上了一種難言的感覺。 他一直都認為這場荒謬的官司不過是污蔑,可現在當面看看這對男女的反應,卻發現自己好像想錯了。一想到如果此事是真的,那時會產生何等樣的后果,一大把年紀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就應該一心一意致仕回鄉,不應該還本著維護言官的心態,還來這里趟這樣的渾水。 偏偏就在這時候,他又聽到秦三娘一字一句地說道:“王世芳,你是蓄了胡須,改了眉型,甚至連臉都熬瘦了,可你以為這就能讓我認不出你來?你就是化成灰,也別想蒙混過去,因為你身上每一寸rou我都曾經看得清清楚楚!今天堂上有的是人證物證,我知道到時候你肯定要狡辯賴賬,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問你一句話,你就算在自己的臉上下再多功夫,你敢說你有膽子拿著炭火去炙了背后肩胛骨上那三顆紅痣?你有膽子割了屁股上那顆尖疣?” 別說王世芳聽得臉色劇變,整個人直哆嗦,就連遠遠看著這邊的葛守禮也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這位素來以剛直耿介著稱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狠狠瞪著那個曾經在院中被人交口稱贊的后輩,突然聲色俱厲地罵道:“斯文禽獸,士林敗類!” 王世芳渾身如遭雷擊,回頭一看方才發現是葛守禮來了,這下才是真正亂了方寸。瞧見葛守禮撂下這話就要拂袖而去,他慌忙想要去追,可沒跑兩步腳下便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跌了個狗啃泥,等七葷八素的他再次抬起頭時,葛守禮早已是蹤影不見。 這時候,剛剛故意伸腿絆了這家伙的一個差役方才沖著同伴使了個眼色,吩咐人進去給楊縣尊報信,自己則是一溜煙跑到了縣衙外頭。確定葛守禮已經上轎離去,他方才笑呵呵地對圍觀百姓將里頭這一幕給說了,一時間,四周喧囂沸反盈天,就連起頭不少抱持陰謀論的百姓也都轉了過來。 敢情是真有其事! 第六二七章 拔出蘿卜帶出泥 “公公,大興縣衙那邊還沒升堂,王世芳就挨了秦三娘一巴掌,緊跟著就被一通排揎給噎得說不出話來。而且,秦三娘還戳破了他身上兩個私密的記認,偏偏這時候左都御史葛守禮到了,聽到這話氣得大罵斯文禽獸,扭頭就走。后來楊萬年升堂,王世芳在堂上只能承認和秦三娘確實好過,卻不承認拿過她的錢,可秦三娘那邊卻找到了他典當首飾的當票,用這筆錢買房子做官服等等證據,他只能再退一步,抵死不認曾經冒充過汪孚林,但是……” “但是他曾經冒汪孚林的名這件事,那個院子里不止秦三娘一個人聽過,更惡劣的是,他曾經買通人散布過此事,甚至暗中誘騙秦三娘一死了之,打算鬧大此事敗了汪孚林的名聲。而且有都察院的吏員出來作證,說是他準備試職御史當滿之后出調巡按御史,想來是以為如此遠走高飛不在京師,別人又不知道他才是正主兒,等時過境遷,這污名也就和他沒關系了。這次彈劾汪孚林的御史當中,他和其中好幾個都有往來,言談中對朝政也多有詆毀?!?/br> 當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廠提督太監馮保聽到大興縣衙那邊東廠探子的這番回報時,饒是他素來自詡為喜怒不形于色,竟忍不住重重地將茶盞拍在了桌子上。 “好啊,真是好??!這就是過五關斬六將,最終考出來的進士,還混進了都察院去當最最要緊的喉舌言官!就這種貨色,還敢指摘張太岳的整飭學政太嚴苛?還敢一個勁彈劾張太岳和咱家有什么勾連,替高拱喊冤?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張四維家那兩個小子,這次興師問罪不成,倒是被汪孚林倒逼得干了一件好事!” 聽到馮保竟然贊了張四維那兩個兒子,那東廠探子臉色有些微妙,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廠公,公堂之上王世芳眼見扛不住,曾經咬死了是汪孚林主導的此事誣陷于他,結果……結果秦三娘倒也烈性,竟是直截了當說出了實情。她挑明了說是自己當初求助于張家二公子張甲徵,而后張泰徵張甲徵兄弟帶著她到汪家興師問罪,卻發現一直錯認了人,虧得汪孚林請了張家兄弟二人將功補過,這才能夠找到王世芳這個卑劣小人。也就是說,人證物證都是張家兄弟替她找到的。如今這消息應該再也捂不住了,就不知道張閣老和王尚書會是什么反應?!?/br> “什么反應?嘿,嘿嘿!”馮保這才一下子笑了,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意,“等到張四維回去之后,家里怕是要噼里啪啦動家法了!這秦三娘有些意思,回頭你們把人安置一下,省得被回過頭來的張家給弄沒了?!?/br> 差不多同一時間,汪孚林也得到了大興縣衙那邊的消息。他上午沒興趣去湊熱鬧,但家里有的是好事的人,尤其是葉小胖這個小舅子。沈有容倒也想去,卻被沈懋學一指腦門,想到那才長出只有一寸多的頭發,他不得不怏怏留下。只有那幾個當初沒有出撫順關,也沒有剃發易服的,跟著葉小胖跑去了大興縣衙看熱鬧,另外就是金寶和秋楓被汪孚林留在了家里。 畢竟,葉小胖是小舅子,汪孚林管不著,可自己的兒子弟子卻是得管的。蘇夫人一手在幕后推動,他一手在臺前演戲,到最后圖窮匕見的時候,不可能還有翻轉的機會,否則張泰徵張甲徵兄弟,還有那位破釜沉舟的大興縣令豈不白費一番功夫? 然而,聽回來的葉小胖說秦三娘竟是把張家兄弟在幕后的作用給直接揭開,汪孚林卻不由得皺了皺眉。秦三娘和王世芳的事情,是蘇夫人讓人在京師內城外城閑逛探查的時候發現的,至于為什么居然連勾闌胡同這種地方都不放過,他可不大好意思去問岳母。所以,他對秦三娘這樣糊里糊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