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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來?!?/br> 沒料想別人竟是如此觀察敏銳,王世芳頓時臉色一僵。所幸這時候他在最前頭,別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鎮定了一下情緒,隨即頭也不回地說道:“自從大興縣衙指鹿為馬,將此事鬧大之后,我一怒之下就來過這兒,最終還是打道回府。畢竟,事情是大興縣令鬧出來的,我憑什么到這里來鬧?可現在大興縣衙我們都去過了,楊縣令什么嘴臉你們也清楚,分明是為虎作倀,我除了到這里為自己討公道,還能如何?” 說到這里,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氣,忿然拍響了那兩扇黑漆大門。砰砰砰用力拍了好幾下之后,他就只見大門一下子被人拉開,緊跟著現身的就是那個讓他又嫉妒又痛恨的人。而緊跟著,他就聽到了一句更讓他險些氣炸的話。 “有這樣敲人門的嗎?還有沒有禮數了!” “汪孚林,你少裝蒜,你敢說不是你找人誣陷我!” “誣陷?”從大門口出來的汪孚林微微瞇起了眼睛,繼而就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是誰,原來你就是王世芳。這真是黑白顛倒,是非倒過來了,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居然到我這里來興師問罪?怪不得還三個人全都穿著一身鮮亮的官服,敢情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都察院的御史?要討公道,行啊,我平白無故背了這么個名聲,也早就想算算這筆帳了!趁著你這兩個同僚都在,一塊走一趟勾闌胡同,我倒要看看,別人是認得你還是認得我!” 王世芳也就是在禮部進士恩榮宴上見過汪孚林,然而彼時那么多同年,他又是在末尾那一桌上,再加上心存嫉恨,哪里和汪孚林打過交道,所知的也就是市面上最流行的那些消息,什么汪孚林出身松明山汪氏,家財萬貫,什么伯父是兵部侍郎汪道昆,什么進出過首輔張居正的家諸如此類等等。哪怕是之前文華殿上汪孚林舌戰余懋學的經過流傳出來,他也只當成是有大佬替其虛張聲勢。如今真的正面對上,他直接就被汪孚林這個提議給砸得有些懵了。 可身后還有兩個助陣的同僚,他就算心頭再慌,也生怕被人看出破綻,當即色厲內荏地叫道:“朝廷命官不許眠花宿柳,莫非你不知道不成?” “大白天的去勾闌胡同就是眠花宿柳?看來王侍御這心理實在是太齷齪了。不敢去,怕被人認出來,那就直接說,瞎掰這種道理,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 見王世芳被氣得快炸了,他身后另外兩個都察院的御史終于沉不住氣了。就當他們忍不住上前打算幫腔的時候,卻只聽胡同口有一騎人飛馳而來。那人到了汪家門前也不下馬,直截了當地說道:“奉都察院葛總憲之命,請去歲甲戌科進士汪孚林明日上午巳時,至京畿道街都察院聽候問話!” 汪孚林早就聽汪道昆說過,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禮提出致仕,雖說天子挽留,并加秩太子少保,但葛守禮一再上書,至今已經是第三次了??扇缃裨谶@節骨眼上卻還要叫自己問話,這用心不問自知。見王世芳滿臉狂喜,另外兩個御史也是興奮之色溢于言表,他便哂然一笑道:“葛總憲一個人過問此事,只怕還不大夠吧?要我說,京畿道街既然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干脆就來個三司會審,再讓我汪孚林過堂一次,豈不是正好?” 那來捎信的信使沒想到汪孚林竟然是這般態度,眉頭一皺正想說話,卻不想汪孚林伸手朝門口站著的其他三人一指,又似笑非笑地說道:“還請你回去傳話給葛總憲,今天這場公案的另外一個當事者王世芳,還有他兩個同僚也都在我這興師問罪呢!” 王世芳隱約認得那信使乃是葛守禮身邊的一個小吏,正打算為自己辯白兩句,卻不想對方竟是硬梆梆地說道:“都察院試職御史王世芳?你在這正好,葛總憲傳話,明日你也一塊到場,正好彼此質證!” 見那小吏對自己竟也是這般毫不客氣的態度,王世芳登時涌出了一股很不妥當的感覺。然而,不論沖著葛守禮是都察院的掌院,又或者是那頂尖大佬的地位,他都不敢有分毫二話,只能賠笑應了下來。偏偏就在這時候,胡同口又是幾騎人拐了過來,那服色相比捎話的小吏鮮亮許多。當人到近前時,頭前一人那麒麟白澤服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分明是錦衣衛。 看到這汪家大門口擁著一堆人,為首身穿麒麟服的那人眉頭一皺,隨即開口問道:“誰是汪孚林?” 汪孚林對這新來的一行人也有些犯嘀咕。畢竟,上次他這邊就來過一次錦衣衛,帶隊的還是劉守有和馮邦寧這樣職位的錦衣衛高層,如今來的這身穿麒麟服的人卻面生。想歸這么想,他還是干脆利落地答道:“我就是?!?/br> 見汪孚林應了,來人不禁打量了他幾眼,繼而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就是汪孚林?那這些人是誰?” “這是都察院試御史王世芳,其余兩位大概是他的同僚,至于這位騎在馬上的,是代都察院葛總憲來傳話,讓我明天去都察院的?!?/br> “嘿,嘿嘿?!鄙泶梓敕哪贻p人笑了一聲,繼而意味深長地說,“那還真是巧了,兩宮皇太后和皇上剛給了內閣懿旨和圣旨,這狀子既然是遞到了大興縣衙,那么當然就在大興縣衙審,其他衙門如若要干涉,便是越權!再說了,人家苦主告的是都察院的王世芳,和你什么相干,關你什么事?你一回京就惹出這么多事情來,還不如在家好好抄幾本佛經,找家好寺廟供一供,省得這些都察院的言官在背后罵你災星!” 第六二五章 當李皇親看上汪財神 萬歷皇帝朱翊鈞還小,尚未親政,仁圣陳太后和慈圣李太后也并不像當年的仁宗誠孝張皇后——張皇后剛正果斷,從仁宗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直參與國事,因此在仁宣英三朝都能插手軍國要務——但是,平日不管不代表某些特定的時候她們不能管,于是,當司禮監傳了兩宮皇太后懿旨和皇帝圣旨到內閣,道是御史鬧出如此卑污劣行,實在讓人震驚,就讓大興縣衙好生審問,其他文武百官若擔心誣告,要去旁聽的盡可去,只不許插手審問,違者治罪。 如此一來,本就在致仕邊緣的葛守禮想要在都察院問清楚此事的打算,也就無疾而終了。 至于此時此刻的汪宅,汪孚林眼見得王世芳氣勢洶洶帶著兩個幫手跑到自己家來興師問罪,最終卻失魂落魄猶如喪家之犬似的狼狽而走,他心中痛快,更高興的是不用再拋頭露面去應付那位難對付的老大人,自然樂得清閑。畢竟之前文華殿那一趟唇槍舌劍后圖窮匕見的一幕,他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而他更好奇的,反而是此次來捎口信的這位麒麟服年輕人,對方把王世芳三人氣走之后,卻打量著門楣,一副不想走的架勢,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