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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金寶留在家里讀書,只是把汪二娘許了對岸西溪南吳氏一個秀才。 當然,這是派人先和汪道昆商量過再定的。當時汪孚林游歷薊遼,汪道昆母親和妻子都出自西溪南吳氏聯姻,又知道那是當初和汪孚林相熟的西溪南吳氏吳應明的嫡親弟弟,便又對姻親葉家知會了一聲,而后回信認可了此事。蘇夫人知道那不過是因為汪孚林對兩個meimei都極其愛護,汪道昆想著多拖一個知情者,汪孚林回來之后也就能少落點埋怨。畢竟,汪二娘的年紀也已經很不小了,挑來揀去方才耽擱到了現在。 此時此刻,蘇夫人端坐在正房中,見門簾挑起,一個長身玉立的十三歲少年進了門來,臉上依舊還有些靦腆,一相見便跪下磕頭道:“見過外祖母?!?/br> 蘇夫人也顧不上感慨自己一下子就有些蒼老的感覺,連忙親自把人攙扶了起來,這才笑道:“一別這么久,個頭長高了好些,又已經是秀才了,就是這客氣的習慣怎么都改不了。是今天剛到的?怎么也不提早讓人送個信來?路上走了多久?” 金寶謙讓好一陣子,這才在蘇夫人下手那張椅子上坐了,隨即不好意思地說:“是二姑姑的婚事日期漸近,祖父讓我進京給仲淹先生仲嘉先生捎個信,看看他們能不能回鄉去參加,還有爹能不能趕得上,所以我出來得急,今天早上剛到,路上走的是陸路,用了二十多天?!?/br> 他剛剛說到這里,突然就只聽外間傳來了好一陣喧嘩,頓時有些疑惑。他是知道蘇夫人規矩多嚴的,果然這會兒偷眼一看,就只見蘇夫人滿面寒霜,顯然很不滿意??上乱豢?,他就只見門簾一下子被人撞開,卻是一個熟悉的人影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娘,我先回來了!咦?這不是金寶嗎?” 回來的不是別人,竟是小北! 第六零一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金寶才一進京就熟門熟路直奔汪道昆的府邸,因此京師種種關于汪孚林的傳聞并未聽說,只從汪道貫那兒得知了父親母親都尚未回來。此刻見到小北,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隨即才回過神來,慌忙叫了一聲娘。論理卑幼見尊長,又是母子久別重逢,理當行四拜禮,可他這膝蓋還沒來得及彎下去,就被小北穩穩托了一把,隨即就是那再熟悉不過的數落。 “別跪來跪去的,看著都累得慌,坐下說話?!毙”敝苯影呀饘毥o按回在了椅子上,這才急急忙忙地對蘇夫人說,“娘,孚林還在路上呢,他帶著那一堆傷勢未愈的人,走不快,我就先走一步回來打探消息了。京師這邊風頭到底怎么樣?不會真的要追究他的罪過吧,要那樣也太過分了!” 聽到小北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金寶登時心里一緊。他只以為汪孚林是去薊遼游歷了,怎么鬧到要追究罪過這么嚴重?可長輩正在說話,他不好隨隨便便插嘴,只能一面暗自擔心,一面悄悄瞥向了蘇夫人,果不其然和蘇夫人看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蘇夫人本想讓金寶先退避,可想想今年小家伙也已經十三歲了,放在當年,也正是汪孚林打功名保衛戰的那會兒,不小了,因此躊躇片刻,她就順帶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這段日子朝中相持不下的兩邊輿論。見小北滿臉氣咻咻的表情,她瞅了一眼養女這一身男裝打扮,不由得沒好氣地吩咐道:“事情還沒十萬火急到這個地步,去,跟著嚴mama去換一身,這風塵仆仆一身土的?!?/br> 說完這話,她又沖著金寶說道:“你也是,從前就一直都是和明兆秋楓一塊讀書的,索性就留在這里住,也去收拾一下自己,不用急在一時?!?/br> 小北這才知道金寶也是剛到的,想要追問一下,卻禁不住蘇夫人的催促,只能先跟著嚴mama去了。而相比寄住在汪府,金寶也確實更愿意留在葉家,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他最最熟悉的,哪怕如今這么多人住進來不大寬敞,可也比汪府來得自在。果然,引路的丫頭直接把他帶到了葉小胖和秋楓一塊住的內院東廂房,擺了屏風,放了浴桶??伤@澡剛洗到一半,就只聽外間砰地一聲推門,仿佛有人進來了。嚇了一跳的他剛一抬頭,一個熟悉的小胖子就繞過了屏風。 “金寶!”葉小胖才不管什么裸裎相見的尷尬,直接在浴桶旁邊重重一拍金寶那濕淋淋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咱們三個又見面啦!趕緊的,叫聲大舅舅來聽聽!” 屏風外頭的秋楓聽到這話,簡直有一種掩面而走的沖動。這汪孚林和小北成婚都已經多久了,可葉小胖偏偏就愛這么耍弄金寶!然而,發現里頭沒聲音,他想想三個人已經大了,可不像當年那樣小小年紀可以肆無忌憚開玩笑,于是趕緊過去,死活把葉小胖給拖了出來,又小聲提醒了兩句。葉小胖對此頗覺得有些無趣,不由得低聲嘀咕道:“這有什么關系,都是男子漢大丈夫,從前又不是沒一塊洗過?!?/br> 再也顧不上其他,三下五除二洗完了正在擦身的金寶只覺得哭笑不得。等到出了浴桶迅速換好衣服,他胡亂把頭發給擰干了,也來不及梳理就立刻出了屏風后頭,無奈地說道:“大舅舅,你都已經是快要娶媳婦的人了,別再這樣冒失行嗎?回頭外祖母知道,少不了一頓喝斥?!?/br> “你們不說誰知道?!比~小胖哼了一聲,可終究因為聽到那一聲舅舅,再次變得樂呵呵的。等到金寶再問汪孚林的事,他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知道的這些全都給一股腦兒倒了出來,說到最后,他罵了那些吃飽了沒事干的官兒幾句,卻又嘆了口氣說道,“爹娘都說,我和秋楓太小,這事管不了更幫不了,所以成天就把我們拘在外院書房里讀書。剛剛聽說二姐和你都先后回來了,我們想先過來見一見,都被先生給死死攔著,這日子沒勁透了!” 金寶知道葉小胖說話往往沒什么重點,少不得又看向了秋楓。果然,秋楓的講述就有條理多了,而且他在葉家是半個客人,出入也比葉小胖受限更少,當下小聲把自己在街頭聽說的某些傳聞,包括什么婺源余懋學等科道言官抨擊汪孚林擅自縱人出撫順關等等,末了才有些沉重地說道:“其中把事情說得最嚴重的人,直指小官人膽大妄為,無視律例,說是要將他削籍為民,永不敘用?!?/br> “呸呸呸,一群看別人做事就只知道噴唾沫星子的混蛋!”葉小胖一怒之下憤而大罵,可轉瞬間就愁眉苦臉地說道,“可爹都警告我很多次了,在京師也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別說他根本算不上號,就連汪伯父也一樣不是那么穩當的,所以禁止我出門。金寶,不是我不想幫忙,除了在背后罵兩句,我實在是沒轍。不過姐夫那么厲害的人,絕對會沒事的?!?/br> 金寶強顏歡笑答應了一聲,等到外間又有人進來催促葉小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