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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更何況范斗只是和王氏一表三千里的表弟,故而李如松哪知道這些狗皮倒灶的家務事,此時此刻簡直被洪濟遠這說法給氣得吐血??赏跏想m只是父親的側室,宿夫人卻對其很親近,他們這些嫡子都不得不對人客客氣氣,再加上也聽說過王氏和范斗壓根不熟,那是宿夫人硬要她推薦個人選,這才隨口那么一說,真正要怪,也只能怪沈陽范氏的幾個主事者實在太荒唐,怪范斗實在不曉事! 你反正已經簽給了汪孚林十年契約,那就直接把梅氏帶著,混在一塊從山海關入關去,離開遼東這一畝三分地,誰知道你把禮法上的嬸子給娶回去了?現在直接鬧到了洪濟遠面前,這難不成是要把一樁丑聞鬧到直達天聽的地步?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咬牙切齒地問道:“敢問洪觀察,那范斗人呢?” “我把人夾帶在從人當中,應該就在守備府門前等?!?/br> “正好沈陽范氏的范沉就在這守備府,他官居沈陽中衛指揮同知,想來在族里有些地位。煩勞洪觀察把范斗,還有他那位族嬸給叫來。我也讓人把范沉叫來,讓他們當面把事情撕擄清楚!” 洪濟遠當即點頭,心里卻想道,汪孚林托付他這么一件事的時候,自己恰是又詫異,又狐疑,可現在終于品出了滋味來。 想來李如松和沈陽范氏都不愿意把事情真正鬧大,接下來總能給范斗和梅氏一個相對公道的結果。但這事情又不可能一天兩天解決,李如松至少會被絆在沈陽幾天,加上事后消息走漏的反應時間,去撫順關這路上要花費的一個白天時間,爭取到的時間確實已經很可觀了。 但他也算是被汪孚林真正坑進去了!不過從他的立場來看,那樁案子駭人聽聞固然不假,可人救下來了,主謀也死了,再鬧得人盡皆知,他又是在別人的地頭上作為目擊者,一旦那些蒼蠅一般的御史聒噪起來,可是著實煩人! 第五八三章 老實人也會忽悠 哪怕不是留意觀察的人也能輕易發現,沈陽范氏這一輩之中最出色的人之一,沈陽中衛指揮同知范沉,之前進沈陽守備府和眼下出來時的樣子,可謂是猶如兩個人。進去的時候,他嘴角含笑從容自若,充分表現出了世家子弟的倜儻和雍容,可如今出來的時候,他恰是失魂落魄,就仿佛挨了當頭一棒似的,走路踉踉蹌蹌,走出大門甚至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幸好平常做人不錯,有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可他勉強道謝了一聲后,下臺階時又是腿一軟。 “莫非在李大公子面前受了氣?” “不至于吧?范指揮可是已故范尚書的兒子,做人也向來不錯,沒道理大公子給他臉色看的?!?/br> “那眼下這樣子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出了差錯?可沈陽這邊又沒有戰事,之前打古勒寨的時候,他好像就是混在后軍,沒什么功勞,但也沒什么差錯?!?/br> 范沉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子會引來很多議論和猜忌,可他著實被剛剛聽到的事情給震得懵了,直到上馬之后,幾個隨從連番發問,他才稍稍回過神來,隨即咬牙切齒地說道:“給我去通知七老太爺,九老太爺,成老太爺,殊老太爺,告訴他們我在族長那兒等。半個時辰不到,我就當他們是打算身敗名裂!” 幾個隨從何嘗見范沉如此對族里幾個長輩撂話,全都不由得面面相覷,可眼見范沉快馬揚鞭就這么揚長而去,他們頓時再也不敢怠慢,慌忙商量了一下,分頭去送信了。 半個時辰之后,幾輛騾車先后停在了沈陽城西北角的某座宅邸門前,車上下來的老者顫顫巍巍下來的時候,無不臉色鐵青,甚至還有人罵罵咧咧。每一個抵達的人在邁進門檻的時候,都想著怎么對族長好好告上范沉一狀——仗著自己是范鍯的兒子就這么沒高低上下,當自己什么人了?等到在廳堂中彼此一通氣,發現范沉派人對每個人的說辭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們那就更加火冒三丈了。就在這抱怨已經發展到拍扶手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拍,你們盡管拍!沈陽范氏這么多年清白無瑕的好名聲,全都被敗干凈了!” 沈陽范氏如今主支四房,族長并不是出自長房,而是四房輪換,如今這位正是出自最顯赫的次房,乃是范鍯最小的六弟,如今已經七十一歲的范錡。此時此刻他由范沉攙扶著一進廳堂,就只見幾個老太爺全部不情不愿閉上了嘴,他看了一眼空空蕩蕩不留人的門外,這才示意范沉把事情原委說出來。果然,剛剛還怨聲載道的老太爺們聽明白了事情原委后,頓時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下是真不敢做聲了。 誰會想到范澈竟然這么膽大包天,惡毒殘暴,而范斗這么個邊緣人竟然會在險死還生之后這么豁出去? 足足許久,成老太爺方才惱火地叫道:“難不成他還想我們給他跪下賠禮不成?” “如果是那樣,拉下臉跪一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狈冻岭m是晚輩,但面對這么一群長輩,以及一直叫自己六哥的范澈給惹出來的大麻煩,再加上之前他才是那個面對當事者以及李如松和洪濟遠的人,這會兒當然沒什么好聲氣,“范斗沒明說要什么,只提了公道兩個字。但看梅氏那樣子,死心塌地是要再續前緣的,可哪個族里能容忍嬸子嫁給侄兒?各位老太爺當初給范澈撐了腰,現如今還請好好想想這事情怎么收尾!” 接下來整整兩天,沈陽范氏這幾位往日跺一跺腳都要讓沈陽抖三抖的老太爺們,全部都留在族長家中緊急磋商。而范斗和梅氏則是被暫時安置在守備府,原本近在咫尺卻沒法再和之前那樣輕易見面了,可梅氏身體虧虛太大,連日來大夫如同流水一般地換著,卻依舊漸漸衰弱下去,李如松也就干脆不管他們倆了。而范斗一方面要擔心再續前緣的事情是否能成,自己的惡名是否能洗刷,但另一方面卻還要應付李如松時不時派人把他拎過去的盤問。 他要留心之前背下的每一個細節,以求能和洪濟遠對得上,至于別的,則一概用當時受驚過度記不清楚蒙混過關。盡管他著實不大清楚撫順關城那邊,汪孚林究竟做了什么,但只憑救下了自己和梅氏兩條命,而且殺了范澈這一點,就足夠讓他豁出去完成汪孚林的任何吩咐,更何況眼下這些都是他力所能及的!幾次三番之后,他就注意到,李如松的人漸漸放松了對他的監管,只要他不出守備府,其他的卻也不理會了。 瞅著這個空檔,范斗便時不時出自己的屋子四處亂晃。這天傍晚,他正在院門口旁邊的樹下坐著出神,突然只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竟是用的建州女真方言:“我弟弟在撫順關怎么樣了?” 范斗回頭一看,見是努爾哈赤正潛藏在陰影中,他便又別過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