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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雖說是我爹,其實卻是你在背后指點的! 第五六四章 誰詐誰 盡管被中原朝廷視之為化外蠻夷,但女真人上下尊卑等級之森嚴,和中原以禮法治國又不同。因此,盡管也是覺昌安的孫子,塔克世的長子,但努爾哈赤因為繼母搬弄是非,不止一次挨過打,也被關過黑屋子,一兩天不給飯吃??扇缃襁@空屋子里還有燈火,他卻只覺得比家鄉那些黑屋子更加令人恐懼。更讓他心中煎熬的是,舒爾哈齊不要命似的傳遞給他的那個消息! 消息真假且不談,但最重要的是接下來這一關怎么過?難道他說弟弟聽到李家家丁私底下說的話,于是就飛跑來通知他?就算他如實說出來,李如松也許會因此整頓身邊的家丁,可對他們兄弟的觀感也會立刻降低許多!而讓他兄弟去廣順關誘殺阿臺這種機密,不論真假,怎么能當眾嚷嚷出來? 就在他萬分焦躁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踢開,緊跟著進來的兩個家丁一人拖起他一邊的胳膊,使勁把他架了出去。知道抵抗也沒有用,他索性咬緊牙關,飛速思量之前就在心里盤算過的那些話,寄希望于能夠打動李如松,哪怕只是一丁點也好??墒?,當他被人架著進入居中那間屋子時,看到的卻是被堵住嘴,身上血跡斑斑,仿佛已經昏死過去的舒爾哈齊!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一顆心猛地抽了一下??蛇€不等他開口說話,就只聽主位上的李如松沉聲吩咐道:“把這小子架到隔壁去,用水潑醒了,然后繼續用刑!” “大公子,我弟弟只有十歲,都是我的錯,請大公子放過他!” 顫抖的聲音顯然表露出了努爾哈赤那激蕩的心情。然而,說他是求情也好,求饒也罷,那一切試圖挽回的努力仿佛都挽回不了李如松冷硬的決意。而就在這時候,隔壁屋子里傳來了清清楚楚的舀水和潑水聲,繼而就是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盡管因為被堵住嘴發不出聲,但努爾哈赤還是只覺得一顆心猛然收縮了一下,因為接下來,那邊又繼續傳來了鞭子著rou聲,慘哼聲,冷笑聲,端的是一場聽覺的盛宴。 “大公子如若肯放過我弟弟,我什么都愿意做,懇請大公子放過他!” 面對這再一次的懇求,李如松只是問出了清清楚楚的一句話:“到底速兒哈赤匆忙回來,給你傳了一句什么話?” 是說還是不說?不說舒爾哈齊恐怕要受盡折磨,而說出來,舒爾哈齊無意中竊聽到那樣的機密,他們兄弟說不定就會立刻送命!但是,舒爾哈齊不過十歲,能夠挺得了多久根本就說不準,萬一他現在咬緊牙關不說,到最后舒爾哈齊卻終于說出來了呢?而隨便找一個理由糊弄,兄弟之間又沒事先對過口徑,這怎么能夠騙得了李如松?努爾哈赤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終于,他毅然決定,豁出去把舒爾哈齊透露的事情扔出來求證,拼死搏一搏! 可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他聽到里頭傳來了一聲慘呼,緊跟著那屋子里似乎是好一陣sao亂,足足好一會兒,方才有個家丁從里間出來,身上竟然濺了不少鮮血。那家丁來到李如松身邊,滿臉驚懼地低聲說道:“大公子,那小子說是要招供,但小的拿出堵嘴布之后,他卻突然咬斷了舌頭!因為之前人已經連番用刑,極度虛弱了,這回又是大出血,還在掙扎之中碰到了頭,所以……所以……” 李如松登時勃然大怒,一拍扶手霍然站起身來:“廢物!什么都沒問出來就讓人死了!” 此時此刻,努爾哈赤只覺得心里一片絕望和悲涼。祖父重視的是利益,父親更是涼薄至極。娶了身后站著哈達部貝勒王臺的繼母之后,哪怕當初外祖父王杲還在的時候,父親就把他們兄弟當成了可有可無,外祖父王杲如今已經死路一條,誰還會在乎他們?他只有舒爾哈齊這樣一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從古勒寨被破之后,兄弟倆就竭盡全力用所有的勇氣和智慧,找到了一條艱難求生的路。如今已經到了遼陽,撫順已經不遠,可舒爾哈齊卻死了,死了! 那一瞬間,他垂著的腦袋上,一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若非被五花大綁,背后還有人死死按著自己的肩膀,若非他知道此時此刻抗爭只是徒然送命,他恨不得彈起身來去和那可惡的人拼了!可是,他只能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用指甲掐在掌心的那種刺痛來提醒自己,要留著有用之身,一定要先把眼下這一關給過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因此,在瞬息之間,他就做出了一個決定,整個人猛地往前一撲,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仿若被這個噩耗給驚得昏死了過去。 “大公子,這……” “還愣著干什么,潑醒他!” 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努爾哈赤就只覺得一瓢刺骨的涼水兜頭澆下,打了個激靈的他立刻裝作是剛剛醒來的樣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后,他艱難往四周圍看了看,仿佛是意識到了眼下的處境,立時用嘶啞的聲音低吼道:“大公子,我自從僥幸入了總兵府之外,從來都不敢多問一句,多走半步,您就這么信不過我?我剛剛不肯說,是因為大公子的家丁之中,有人收過王杲之子阿臺的好處,我不敢說! 阿臺是我們兄弟的舅舅,那人因為手頭缺錢,收了好處打算助我們逃出撫順關外,換取十匹馬。弟弟因此心動,又年紀幼小耐不住性子,想要趁著大公子和汪公子都不在的機會單獨和我商量,看看如何逃跑,卻沒想到我身邊有人看著。我那時候就對弟弟說,那個大公子的家丁若能夠為錢財背叛大公子,又怎知不會害我們?更何況,我們能夠脫出戰俘營,大公子又奏請大帥減免了十歲以下孩童的勞役,我們這一走,不就成了沒信義的人?” 一口氣說到這里,他已經是血淚齊流,整個人完全趴伏在地,哭得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我之前沒說,只是為了保全想要逃跑的弟弟……而且我又不知道小齊是不是因為年紀太小而被人騙了,以至于認錯了人,怎敢沒有證據就隨便指稱大公子身邊的家丁有異心!” “好,很好?!崩钊缢梢а狼旋X地迸出了幾個字,這才沖著身邊那個家丁頭子問道,“你怎么說?” “絕無可能?!蹦羌叶☆^子說是李家家奴,身上卻有把總的官職,此刻想也不想地回了這四個字后,卻仿佛惜字如金,再不多說了。 努爾哈赤情知自己這一番真情流露已經夠了,若是真的一口咬定,死死追查李如松身邊的家丁之中有人背叛,只會讓自己今后寸步難行,因此只是抽噎,卻也一樣不敢再畫蛇添足。屋子里這說不出的僵持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只聽得主位上的李如松發出了一聲嗤笑。 李如松突然不想依樣畫葫蘆再試另外一次了,當即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