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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李二龍,把小齊帶過來?!?/br> 根本來不及抗爭,舒爾哈齊就被人一把拎起衣領給揪了過去。等被放下的時候,他就只聽到李二龍笑呵呵叫了一聲小官人,而那個他至今還不明白身份的可惡少年則是彈彈衣角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沖著某個方向勾了勾手指頭。他因為李二龍就在身邊,不敢扭頭去看,等人到了面前,他才發現是之前一直抱虎逗玩的那個女子,一下子為之凜然。 他清清楚楚地記著,之前縱馬跳過圍欄的時候,就是她把意氣風發的他掀翻下馬背的!就是驍勇的女真人中,也沒幾個這么好身手的女人! “干嘛?”小北有些疑惑地瞅著汪孚林,冷不防汪孚林從其手中把虎崽子一把撈了過來,隨即塞在了舒爾哈齊手中。 “從今天開始,你和之前伺候這只小虎的阿森一塊照料,要是少一根汗毛,你自己知道后果?!蓖翩诹忠娛鏍柟R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難以抑制的狂喜,雖說立刻死命壓下去,但終究還是遲了,他不禁在心里暗笑。小樣,十歲熊孩子我還收拾不了? 見小北立刻圓瞪了眼睛,卻沒反對自己,而是把人提溜到一邊去嚴厲囑咐了,他就對一旁不解其意的李二龍打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又叫了范斗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寸步不離跟著小齊,不能讓他和他哥哥有任何形式的言語接觸。你懂女真語,他們要是私底下說什么,你也應該不會錯過。至于打不打得過,你不用擔心,你現在是我的人,他們兩個女真奴仆,不敢對你如何?!?/br> 等范斗沒多問就立刻應聲去了,汪孚林方才叫過李二龍,指了指后頭渾渾噩噩的阿哈:“舒爾哈齊你已經把人收拾得怕了,不用再管他,接下來你和趙三麻子他們一塊用點勁,把這個別扭的小子給我扭過來。什么時候他能夠主動找我要求改名,就算成了?!?/br> 李二龍頓時苦了臉。這是把他當成帶孩子的保母了,矯正了一個還不夠,還得再添一個?這些女真小破孩子他真的是受夠了! 第五六一章 大將如仆隸 滄海之東,遼為首疆,天下既寧,斯必戍守。 有了開國洪武皇帝朱元璋這句話,遼東的防戍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從廣寧到遼陽的這條驛路,乃是當初遼東都司往山海關驛路的一部分,又是行軍進發的緊要之地,不比中原地帶那些平整的官道差。如今早已過了天寒地凍的時候,即便是一年之中冬季占到半年以上的遼東,如今也已經到了最適宜外出的季節。官道兩側,田畝中時而能看到不少耕作的農人。 有李如松這位遼東總兵長公子帶路,一路上所經驛站自然大開方便之門。但也不知道是汪孚林同行的緣故,又或者李家人已經知道當今首輔張居正正大刀闊斧地打算整治驛站,因而即使宿在驛城中,上下秩序井然,李如松也從不接見驛丞,以至于盤山驛、高平驛、沙嶺驛的三位驛丞馬屁全都拍到了馬腳上。 而在汪孚林看來,遼東這些驛城和中原那些官路驛站有很大的區別,因為這些動輒都是邊長四百步的城池,城內都駐扎有多寡不一的將士,充分體現出了遼東屬于軍管的特點。 到了遼陽前頭倒數第二個驛站牛莊驛的時候,汪孚林看著小北那張來自于宿夫人的地圖,一時起意去牛莊驛城的港口看一看。然而,在如今這種河流已經解凍的時節,港口卻只有很少的兵卒,船只也不過三三兩兩。想到明初遼東仰賴海運,也不知道多少船從南直隸和太倉進發,通過海運送到遼東,再經過三岔河送到這牛莊驛,然后補給遼東各處,他不禁百感交集。 “明初的時候是海運,后來遼東屯田自給自足,海運早就停了。到了嘉靖初年,遼東田畝數已經頗為可觀,但后來戰事漸多,軍屯要上繳的租賦又重,逃兵更多,拋荒的田畝不計其數,那時候遼東軍用不足,也有人提過重新啟用海運,可這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崩钊缢烧f起這話的時候,頗有點指點江山的大將風范,但末了卻又添了一句,“多虧張部院到任遼東之后,多行善政,父親又屢敗蒙古和女真,遼東人不像從前那樣朝不保夕?!?/br> 汪孚林知道李如松前頭半截并沒有任何問題,可后頭稱贊張學顏的話卻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因此他也只打了個哈哈。 比起歐洲人此前此后大航海的熱情,如今的大明朝廷著實稱得上保守。因為隆慶開海,商船終于得以光明正大地遠洋海上,前往南洋西洋甚至偷偷摸摸去倭國乃至朝鮮進行海貿,可官府那曾經的寶船廠卻早已經荒廢了,就連海運漕糧也因為上次傾覆而徹底叫停。 在方圓一千五百步的牛莊驛城,眾人只停留了一夜,接下來則于海州衛城少歇,又經過鞍山驛前行一日半,便是遼東都司所在的遼陽。這里曾經是洪武初年整個遼東的最高權力機構,但隨著遼東總兵、遼東巡撫設在廣寧,盡管遼陽仍是一等一的重鎮,又是整個遼東最繁華的地方,但昔日在遼東曾經位于最高序列的都指揮使,大多成為了武將的加銜,如今遼東掛著都指揮使一職的將領,甚至不止一個,分守遼陽副總兵曹簋就是其中一人。 曹簋深得李成梁器重,短短四五年間,升官猶如坐火箭,從守備、游擊、參將一路直擢副總兵,已經是尋常軍官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他是李成梁的老部下,也深受遼東巡撫張學顏保舉嘉獎。此前打古勒寨時,身為參將的他奉李成梁之命誘敵深入一舉建功,王杲從古勒寨逃走之后卷土重來,又是他嚴陣以待一舉將敵人擊潰,所以這副總兵雖提拔起來不到數月,可謂是坐得穩當。 可這一天,他竟是親自出城迎接李如松,一見到人別說半點架子,竟是口口聲聲大公子,猶如家將。 李如松發現汪孚林早就躲到后面去了,愣了一愣之后,也沒把人叫上來。因為這一路相談甚歡,他自認為算是差不多把汪孚林的秉性等等都給摸了個透徹,想著只要回頭送汪孚林出遼東時再送上一份厚禮,這位很會來事的汪小官人絕對不會多事。當下他也就沒有計較曹簋這樣卑躬屈膝的舉動,但少不得提醒人,隨行的還有一個去年登科的三甲傳臚,說話做事都留意些。 而此曹副總兵嘴上答應,心里卻不以為然。朝廷雖說掌握生殺大權,但卻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師,在這遼東鎮,李成梁便是大半個土皇帝,就是張學顏也得靠李成梁指揮將士打仗,區區一個新進士能有什么幺蛾子?就算有,遼東上下所有文官也一定會同仇敵愾,把事情摁下來。 否則打起仗來,就連文官亦是朝不保夕,時時擔心受到牽累,哪像現在這樣跟著李成梁混戰功來得舒心愜意? 得知李如松只在遼陽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