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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首領王臺的養女,而這個繼母因為覺昌安父子的縱容,沒事就找機會苛待他們,對他們很刻薄。至于覺昌安,兒子多孫子更多,對于這兩個已經長大的王杲外孫當然不會有多少重視。所以,我覺得這兄弟倆其實栽培栽培,將來可以作為楔入蘇克素護河部的釘子,至少比覺昌安這個見風使舵首鼠兩端的老貨更頂用,那對兄弟如果能耐,取代他祖父和父親也不是難事?!?/br> “不止,也許他們還可以是楔入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釘子?!崩畛闪何⑽Ⅻc頭,渾然沒有把李如松剛剛轉述汪孚林的話放在心上。遼東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早已習慣了乾綱獨斷,不容有任何外人插手。而他很清楚,就憑這一次的戰功,哪怕汪孚林因為那對兄弟而有什么別樣心思,萬歷皇帝和首輔張居正也全都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畢竟,王杲自從崛起之后,寇邊劫掠無數,朝廷恨之入骨,只要這么一個人往京師一送,遼東所有不同的聲音全都會壓下去。 縱使兩個再有心計的少年又怎樣?不說女真,由于他崛起太過速度,遼東曾經有多少兵將不服?如今調走的調走,順服的順服,至于冥頑不靈的刺頭,早就成了墳塋里的一堆枯骨!這一個十五歲一個十歲的女真少年,還不是任他揉搓! 說完這個,李成梁用手指輕輕叩擊著扶手,又開口問道:“把王杲押去京師這件事,你去還是你二弟去?” “二弟去吧,這次打古勒寨,父親也帶了他,戰功本來就有他一份?!崩钊缢上攵疾幌?,就把機會讓了出去,“我一來考了個武進士,二來又有父親的恩蔭,三來之前戰功也不少了,讓二弟去京師,興許皇上又或者首輔大人一時大悅,對他有所賞賜,他這軍職也就能再往上挪一挪。如今少主權臣,讓二弟在京師再留一陣子,觀觀風色,也好過我們在遼東只能憑著臆測判斷國事?!?/br> “那就這么定了?!?/br> 李成梁對于長子素來頗為器重,此次令其留守廣寧,不過是因為事先打探到朵顏部蠢蠢欲動,只是那攻勢果然還是沖著薊鎮,廣寧這邊安然無恙,反而讓李如松少了建功升職的機會,不免有些得不償失。當下他又命人叫了李如柏來商議進京獻俘的種種細節,而李如松既然不進京,則先走一步。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個親隨上來稟報,道是之前帶回來的奴兒哈赤一直安分守己,一步沒多走,一句沒多問,他沉吟片刻就問道:“他連自己那個弟弟也沒問過?” “沒問,但提過,希望能夠向汪公子磕頭賠罪,換回自己的弟弟?!?/br> “他還不知道要了他弟弟的人是誰吧?” “回稟大公子,沒人敢告訴他?!?/br> “那就好?!?/br> 隨口吐出三個字,李如松意味不明笑了一聲,把親隨打發之后,他卻沒有立刻回房,而是抱手在院子里站了一站。 戚繼光自從調到薊鎮之后,主要功夫都放在修筑墩臺敵樓,以及修繕兩千余里邊墻上,除卻這一次和前一次,很少率軍出擊,顯然也深知對倭寇和對虜寇的戰法大不相同,所以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輕易不交戰,戰則求必勝,這也是朝中文武對他的要求,畢竟戚繼光在南邊抗倭的戰功已經夠多了,要是在北邊還這樣不知收斂,一個勁只求出擊得勝,偏又在京師左近,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夜不能寐。 但父親李成梁卻不同,須知從嘉靖后期,尤其是從隆慶年間開始,朝廷的宗旨就是遼人守遼。 李家作為遼東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像戚繼光崛起于東南抗倭,曾在胡宗憲部下,父親李成梁襲封世職的時候,嚴黨早就煙消云散了,卻是從徐階手上開始,歷經高拱和張居正,一直都頗受重用。但是,在人看來是驟貴,根基淺薄,不多打點勝仗,讓朝中大佬看看沒用錯人怎么行?戰功越多越好,遼東這塊地方現如今是天下九邊最不太平的地方,和守別處大不相同。 李家人一貫深知打女真人的要旨。分化拉攏,逐一各個擊破,但速度不能太快,否則全都打沒了以后戰功哪里來?當然,女真無力打,還有察罕兒的土蠻和泰寧部的速八亥。養寇自重這四個字雖說不好聽,但多少領軍將領不是暗自放在心上? “來人!” 等一個仆人應聲而入,李如松就吩咐道:“去一趟客院,如果汪公子還沒睡,就告訴他,王杲不日就要押送進京,他既然想見見這個人,我明天就帶他去。順便讓他帶上那個小齊,讓他們祖孫也見一見?!?/br> 他到時候再帶上那個乳名叫做小罕的奴兒哈赤,也就可以瞧一瞧,王杲和這對外孫到底有多深的情分,日后有些事情也就好籌謀了。 第五五三章 囚籠中的梟雄 整個遼東不設布政司和按察司,民政和刑名說是由山東布政司和山東按察司帶管,但所有文武之中,哪怕連李成梁這個總兵,卻還是受節制于遼東巡撫張學顏。所以,在大多數時候,如果真的有反了各項律法的犯人,都是在各級文官衙門看押,唯有戰俘例外。由于遼東一面是女真,一面是蒙古,常常處在兩面交戰的情況,戰俘往往都出自這兩族,悍不畏死,故而廣寧的遼東總兵府監房直接于地下開挖地窖,整個防守可以說是密不透風也不為過。 當汪孚林跟著前頭的李如松,被四個家丁牢牢看在當中的那兩兄弟,自己落在最后,沿著石頭砌成的臺階一步一步往下走時,他就發現,這里并沒有其他監牢中那種陰暗潮濕外加讓人掩鼻的味道。他也是有過好幾次探監經歷的人,但不管從前哪一次,和眼下這一次都沒辦法相提并論。且不說名將種子李如松帶路,探視的是女真一代梟雄王杲,就拿前頭那兄弟倆來說,那就真的可以用風云際會四個字來形容。 地牢總共兩層,守備森嚴,軍紀肅然,壓根沒有牢子飲酒作樂擲骰子賭博,嬉笑怒罵渾然不把職司當成一回事,沿途所見全都是五步十步一個,垂手而立的軍卒,當他們經過的時候整齊劃一地行按刀禮,卻誰也沒吭聲。這里的大多數的牢房全都空著,顯然這座專用來關重要戰俘的地牢不接待普通的犯人,而此次哈達部的王臺讓人送來的,也僅僅只有一個王杲,并沒有別人。只有當經過一間有犯人的牢房時,李如松頭也不回說了一聲。 “這里頭關著的,是格保和咬當哈,和之前死在古勒寨的來力紅齊名,都是王杲的親信部將?!?/br> 汪孚林對于王杲身邊的人只了解個大概,畢竟,兵部的冊子上,主要記錄的是女真比較有名的族酋名字,像來力紅這樣殺過明將的當然榜上有名,其他的就沒了。而且,大多數將領全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譯名,他著實沒本事把這些拗口的名字記下來。所以此刻聽到李如松著重點出,他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