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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信賴卻一如既往,反倒對于兒女以及兒媳婦,他只是掃一眼,沒有多說什么,甚至連多了一個人都沒察覺出來。他沒發覺,李如柏卻已經敏銳注意到了不對勁,當即對著長兄輕聲問道:“母親身后,大嫂身邊的那個是誰?” “就是我說的,汪孚林的妻子葉氏??此菬o奈樣子,估計是原本準備走,卻被母親硬是留下來的?!?/br> 李如松猜得確實一點都沒錯,小北確實沒想在人家一家團聚的時候非得湊到面前去,可她剛剛和汪孚林一回來就被宿夫人請了過去,這會兒竟是比汪孚林更早地直面李成梁。 她對于汪孚林的判斷一向是信服的,哪怕汪孚林沒提對于女真究竟有什么盤算,可之前既然托付了她,她當然就一心一意想要幫上忙??墒?,她生性就不是那種很會討好長輩的人,所以思來想去,干脆就沒有主動往宿夫人面前湊。 宿夫人回來,又知道她和汪孚林是夫妻,那一日責備過李如松后就另外安置了一個客院,讓她和汪孚林以及碧竹過去住。雖和總兵府的家眷后院不在一處,可通過一扇小門相連,也只和沈家叔侄和其他人的院子隔一堵墻。于是,趁著連日以來汪孚林去向沈懋學討教騎射的時候,她沒去演武場,就在院子里一個人練武。她這一練,宿夫人唯一的女兒李如敏悄悄過來了幾次,自然就看到了,回去一說,宿夫人少不得請了她過去詢問。 知道自己的短處,她干脆就隨便說些東南舊事,反正跑得地方多,逛的地方也多,那種不一樣的風情總有人感興趣,果然一兩回也就混熟了??伤f萬沒想到,這會兒李成梁見到她竟毫不在意,似乎這家常相處的時候多了她這個外人很是平常。 可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當宿夫人笑著讓李如松的妻子馬氏帶她上前,對李成梁解說了一下她的身份之后,她就只見那位遼東總兵臉上明顯僵了一下,雖說很快就露出笑容客套了兩句,但顯然有些猝不及防。而她就更加覺得不自在了,趕緊趁機告退開溜??膳R走時,卻不想李成梁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我和汪侍郎雖只在萬歷元年他巡閱遼東的時候見過,但也頗慕其文采。晚間家宴之后,勞煩你帶世卿賢侄移步前來一會?!?/br> “大帥相邀,我定然轉告?!?/br> 嘴里這么說,可小北回去給汪孚林報信之后,說起這般遭遇的時候,卻忍不住苦著臉道:“我在想,李大帥是不是根本不記得自己有幾個女兒和兒媳婦?” “公而忘私嘛,再說人一多,就只注意自己熟悉的,沒發現你這個外人也不奇怪?!蓖翩诹置嗣掳?,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那位夫人竟然會選在這時候讓你先見李大帥一面,這用意有點難猜。伯父和他只見過一面,他就對著你把我叫成賢侄了,態度倒是比我想象得更客氣。說起來,多虧了沈有容和李如松打的那一場,這才能邁過總兵府的門檻。只要有單獨見的機會就好,晚上交給我,你就有什么說什么,對這種經歷豐富的人,說瞎話反而誤事?!?/br> 然而,汪孚林還是有些低估了李成梁的秉性。當他晚間如約帶著小北,跟了帶路的人踏足四周圍點著火炬的演武場時,就只見一騎人風馳電掣從馳道上一掠而過,一支支箭飛速射出,竟然是在夜射。等人在他面前一躍而下,恰是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至于究竟射中幾個靶子,他眼神不好,真沒瞧見。 跳下馬背的李成梁站在汪孚林身前,上下端詳片刻就直截了當地問道:“賢侄此來遼鎮,是奉首輔大人之命,還是自己一時起意?” 第五四五章 說英雄論英雄 饒是汪孚林事先想過李成梁會試探某些東西,可面對這樣單刀直入的問題,他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難不成這位遼東總兵是個爽直到沒心眼的夯貨? 答案是絕對不可能。要知道,李成梁是武將之中少有高壽以及善終的人。同樣是張居正死后遭到清算,戚繼光在先調廣東總兵后被革職,而后潦倒病故。李成梁卻舒舒服服退居京師寧遠伯府,就這么優哉游哉過了十幾年的安生日子,最終因為遼東糜爛的局勢而七十六歲再次起復,又當了好些年總兵方才在九十歲高齡老死。這樣一個能進能退,又懂得什么時候該趨附權勢,什么時候該明哲保身的家伙,會如同眼下表現出來的這樣沒城府? 汪孚林在心里迅速合計了一下,最終裝作是大吃一驚的樣子,趕緊搖搖頭道:“李大帥恐怕弄錯了,我此來是因為橫豎在京師候選沒事干,伯父汪侍郎想著讓我多點歷練,于是就讓我走一趟薊鎮,看看京師附近的邊防局勢,也見證一下薊鎮的精兵強將,畢竟,他和戚大帥的交情人盡皆知。我那時候一口答應,但卻提了兩個條件,一是讓我帶著內子同行,二是我去過薊鎮還想來一趟遼東?!?/br> “哦,遼東比薊鎮更加苦寒,尋常人就算想要飽覽九邊形勝,也不會想到來遼東,你為什么要來?” 李成梁的眼睛里仿佛閃動著好奇的光芒,但汪孚林已經學乖了,當下非常光棍地說道:“薊鎮戚大帥,遼鎮李大帥,怎能見此失彼?以后我出仕了,那就是官身不自由,不趁著現在還是自由身的時候一觀天下英雄,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哪怕李成梁并不相信汪孚林真的只是因為自己一時起意跑到遼東來,可天下英雄四個字著實搔到了他的癢處,他也就覺得汪孚林格外順眼了起來。雖說就算不順眼,以他在總兵府養著清客文人,閑來無事也要附庸風雅一番的習慣,捏著鼻子也會多多禮遇這位今科三甲傳臚,可汪孚林如此奉承,他當然樂得對人更客氣三分。因為剛剛沒顧得上小北,他就沖著小北微微一頷首道:“出門在外卻要帶上妻子,你家伯父就不曾說什么?” “我這人執拗,伯父拿我向來是沒什么辦法的?!蓖翩诹职底詫ν舻览フf了聲對不起,這才一本正經地說,“更何況,真遇到險情,內子還能搭把手。就比如之前在萬紫山上偶遇大公子時,便多虧了內子出手,這才化險為夷?!?/br> 李如松今晚是陪著父親過來的,一聽汪孚林揭開這茬,他看到父親立刻看了過來,頓時有些尷尬。之前,他那三個隨從壓根禁不住母親盤問,事情經過母親都知道了,父親知道也只是早晚的事,所以他不得不避重就輕解釋了一下。果然,當聽得小北面對激射而來的佩劍,赫然應付裕如的時候,李成梁著實意外,又瞅了小北一眼便笑呵呵地說:“莫非賢侄這位賢內助是想成為如梁紅玉一般的巾幗英豪?” 話一出口,李成梁便醒悟到自己這話大有語病。梁紅玉就算身故之后封國夫人,甚至被演繹成無數傳奇話本,倍享民間美譽,可究其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