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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開河,如今在石河隆面前又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沈懋學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墒?,瞅見石河隆的眼神倏然一閃,臉上兇光畢露,隨即復又強笑,他只覺得原本那隱隱約約的懷疑一下子明確了許多。莫非是軍中高層爭權奪利,竟是利用了底下軍卒之間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如果真的如此,那簡直是…… 沈懋學倏忽間閃過好幾個念頭,最終也開口說道:“汪賢弟所言,也正是我疑惑的,不知石將軍口口聲聲來要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石河隆萬萬沒想到自己跑來是為了解圍,外加在汪孚林面前刷一下好感度的,可卻到頭來碰了個硬釘子!他不敢把氣撒在汪孚林身上,可沈懋學只是舉人,他還不放在眼里,當即冷笑道:“沈公子倒會說話,汪公子乃是今科三甲傳臚,金榜題名的進士,戚大帥此來喜峰口的隨員,他說是奉大帥之命,我還信幾分,可你卻自恃舉人,大搖大擺帶著個侄兒在喜峰口一晃就是十多天,現如今又信口雌黃道說什么奉大帥之命,你這真是好大的膽子!” 汪孚林之前只說自己是奉戚繼光之命,可沒有提沈懋學。他就不信,文人相輕由來已久,汪孚林年少卻是進士,沈懋學年長卻只是舉人,沈懋學心里就沒有不服不滿!更何況,要不是汪孚林沒事坑人,沈懋學怎會好端端陷入這般困境?如此一來,兩人肯定會互相指摘。 而那幫軍頭兵痞全都大吃一驚。汪孚林的真正身份,戚繼光及其身邊人當然知道,喜峰口參將沈端以及很少幾個心腹親兵也知道,沈懋學沈有容叔侄,鐘南風三人都算是知道,可除卻這些人之外,并未在軍營其他地方散布,所以他們竟是剛剛知道,一直笑嘻嘻顯得很好相處,自稱乃是戚大帥好友晚輩的這位少年,竟然是位貨真價實的進士老爺!也就是說,汪孚林竟要比剛剛騎射水準一流的沈懋學在官場上更高一層! 沈懋學斜睨了汪孚林一眼,見其嘴角含笑,意味深長對自己眨了眨眼睛,想到汪孚林之前的那些言行舉止,他一時福至心靈,當即慨然說道:“石將軍既然不信,那么正好,我要帶人見戚大帥陳情,你去當面向戚大帥求證吧!汪賢弟,你說呢?” “石將軍既然來了,那就一同去見戚大帥?” 石河隆一時鬧不清自己之前那番話究竟是起了作用,還是沒起作用,可這時候已經不容他多想,當下他只能硬著頭皮一口答應了下來。等看到汪孚林在那些兵痞軍頭之中指指點點,不消一會兒挑出了七八號人,而沈懋學只抱手站在那兒,他自以為之前確實瞅準了空子,當即笑容可掬地跟在汪孚林身邊轉悠,不時試探一番。等到一行人出了第七營駐地,前往參將署時,他就更加露骨地戳了喜峰口參將沈端幾句。 素無威望,難以調和士卒爭斗,于軍中陋習束手無策……這些絕對和沈端對得上號的東西他張口就來,直到抵達參將署門口,他打算跟著汪孚林等人一同進去時,卻被門前親兵攔下。他自覺雖沒完成既定計劃,卻也做得有七分圓滿,頓時大為驚怒,只以為是沈端授意人故意為難他。 “我堂堂游擊將軍,莫非連面見大帥陳情的資格都沒有?” 汪孚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只見那個攔下沈端的親兵,分明是自己熟識的那個戚繼光身邊的親兵。也就是說,命人攔下這位自命不凡的游擊將軍的,不是喜峰口參將沈端,而是戚繼光!就在他停下步子這時候,那親兵面對石河隆的質問,卻是一板一眼地說道:“大帥有命,令石將軍在門外候著。如果要你進去時,自會傳你!” 大帥令人擋駕! 石河隆只覺得一顆心涼了半截,而更讓他惶恐的是,戚繼光是不是察覺了什么,又或者已經證明了什么!他不敢再有任何置辯,又或者任何讓人捅到戚繼光面前會作為把柄的舉動,只在心里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過了一遍又一遍,可怎么都找不到任何破綻。 而在石河隆看不到的參將署大堂,汪孚林和沈懋學眼看那幫之前還口口聲聲要如何如何的軍頭兵痞跪在下面,一個個全都大氣不敢吭一聲,戚繼光問一句,方才有人回一句,沒人敢主動多說一個字,他們不禁交換了一個眼色。戚繼光的問話只持續了一刻鐘,卻每一句話都卡在了點子上,仿佛不是回來之后才知道這場紛爭鬧劇,而是似乎親眼目睹,甚至又在軍中調查了一番。 就在汪孚林發現戚繼光看向自己,還以為這位薊鎮總兵要問話的時候,卻不料戚繼光若無其事收回了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來人,傳令下去,令石河隆報名入見!” 第五三一章 雷霆手段 當初戚繼光初到薊鎮,掛銜神機營副將,總理訓練薊鎮兵馬,當時的薊鎮總兵郭琥乃是功勞赫赫的宿將,極其排斥崛起于東南的戚繼光,在各種方面都不大愿意配合,最終被調離,戚繼光這才得以正位薊鎮總兵。 得到朝廷任命的那一天,戚繼光正是在總兵府節堂讓眾將報名入見。一石激起千層浪,也不知道多少人背后怨聲載道,尤其是不少先前就陽奉陰違的部將,而通過此事,戚繼光看清楚了人心向背,依靠內閣高拱張居正以及薊遼總督譚綸的強力支持,之后陸陸續續調離薊鎮的將校不知凡幾。隨著胡守仁的第一批三千浙軍抵達薊鎮,戚繼美也帶了一支沂州兵過來,他又不斷清洗薊鎮軍將體系,最后高中層將領中再沒有刺頭,報名入見這一手段就沒再用過。 如今,當初不在薊鎮的石河隆再次品嘗到了那些前輩們感受過的羞辱滋味。盡管參將署從大門口到大堂不過兩道門,外加節堂大門也只有三道,可每次在門口都要提高嗓音報名,他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里更是充滿了挫敗和憤恨。當最終來到大堂門口時,他聲音嘶啞地叫了一聲游擊將軍石河隆請見大帥,突然只覺得一個高大的黑影擋在了堂前。抬頭一看見是戚繼光,他原本還打算進入大堂后怎么抗辯,此刻不知不覺就雙膝一軟,竟然直接跪了下來。 “薊鎮自從三千浙軍北上之后,確實屢有各種流言蜚語,既然不敢沖著那些軍紀整肅,戰力突出的浙軍發邪火,那就沖著充軍的犯人撒氣,這是由來已久的陋習,你身為游擊將軍,不思量如何安撫,卻為了一己之私挑動矛盾,鬧出此次傷人二三十的鬧劇,你可知罪?” “大帥,卑職冤枉……” 不等石河隆一句話說完,他就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下一刻就只覺得頭上一輕,等反應過來時,他就發現帽子系帶已經被割斷了,此時此刻帽子已經滾落在地。他知道眼下并非戰時,就算是戚繼光在朝中有張居正為靠山,也斷然不敢處置游擊將軍這樣的高官,可那種生死一線間的戰栗感仍是瞬間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