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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自也少不得再去見收留遺孤的葉家夫婦一面,還打算和眾人再去一趟龍川村,與這對新婚夫婦一塊拜祭胡宗憲。 雖說只不過三日,然而,當葉鈞耀再見汪孚林和小北時,臉上立刻露出了貨真價實的喜色。等女兒女婿行過禮后,他見蘇夫人把小北叫了去,自己立刻把汪孚林拉到了跟前,卻是低聲囑咐道:“小北比明月好動,更像你岳母,但她性子有點冒失,要是平時萬一河東獅吼,你也多擔待點!別忘了當初她逼你那什么表白的時候,你自己親口說了喜歡她,否則我也不會答應你家提親。你讓著些她,別人頂多在背后說你懼內,那也沒什么可怕的……” 見葉大炮竟然一本正經地傳授起如何不畏人言堅持怕老婆路線,汪孚林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見小北一面和蘇夫人葉明月說話,一面不是瞟著這兒,分明是豎起耳朵聽他們翁婿說什么,他等到葉鈞耀那番話告一段落,當即似笑非笑地說道:“岳父放心,若非你一看我就是好丈夫,怎舍得下嫁愛女?打是親罵是愛,我當然都省得?!?/br> 臉皮真厚! 饒是小北早就知道汪孚林素來出言無忌,這時候也聽得有些牙癢癢。好在母親完全沒囑咐什么夫妻相處之道,倒是對她的龍川村之行提點了不少。而葉明月則是悄悄把一樣東西塞到了她手里,她納悶地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本書,可一看書名,她就一下子愣住了。 “胡梅林集?姐,這是哪來的?” 葉明月笑著沖汪孚林那努了努嘴,隨即低聲說道:“別忘了,你家相公手里有一家印書坊,光印米券豈不是要大虧特虧?” 小北這才知道,汪孚林竟然提都不提便做了這個,忍不住將那書緊緊抱在懷中。接下來,她和汪孚林一起,又去見了葉家其他長輩,葉老太太拉著他們嘮嘮叨叨許久,等到終于告一段落,宿在了官廨中的客房,她才捧著那本書來到了汪孚林的面前,卻沒有開口。 “問這個?”汪孚林只瞅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當即笑道,“本來還想當個驚喜,誰知道這就被你知道了。接下來不是還要拜祭另一位岳父嗎,總不能多燒一點紙錢算是見面禮,我就想著印個一百套出來,燒上這一套算是見面禮。幸虧是活字,從排版到印好,都一個多月了,印出幾套來總不成問題?!?/br> “謝謝你?!?/br> 聽到這樣的解釋,小北沉默好一會兒,這才迸出了三個字。不等汪孚林再說什么,她突然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隨即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跑出來,流浪了這么久,能夠被爹娘和jiejie收留,我覺得這是最幸福的事,可現在還要再加一件。能夠遇上你,能夠喜歡你,能夠嫁給你……真是太好了!” 感覺到那溫熱的水滴掉落在自己的后頸上,汪孚林不由得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雖說你常常像一只炸毛的小貓,常常冒冒失失,丟三落四,常常逞能瞎幫忙,不是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才女,也不是洞悉人心精明能干的閨中豪杰,更不是千軍之中能取上將首級的高手,只是個會翻墻,會打架,會哭會笑的傻丫頭,可能夠遇上你,能夠有這樣的緣分,實在是很不錯!” “又叫我傻丫頭!” 見小北一下子松開手,氣鼓鼓地瞪著自己,汪孚林不覺莞爾。他輕輕舒了一口氣,看向了支摘窗外的暮色。 暮色蒼茫之中,天空一輪月亮似隱似現。 第七卷 璀璨京華 第四五八章 鄉試前夕 萬歷元年金桂飄香時,南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棧旅舍幾乎全都爆滿,住的自然都是今年來考南直隸鄉試的各縣生員。 這都是歷經科考以及錄遺殺出來的佼佼者,每個縣幾百名生員當中,能夠得到考試資格的人,多的三四十,少的一二十。而所有那么多府縣加在一起,總共約摸有兩三千人,加上隨從家人,據說能夠有數萬。 而整個南直隸能夠錄取的舉人總數,也就是解額,盡管歷經數次增加,也只有區區一百三十五名,和北直隸持平。所以大多數官宦子弟為了取解更容易,往往會寄籍又或者借籍鄉試容易的順天府。相比南直隸,另兩個魔鬼鄉試省份則是江西和浙江,一個解額九十五,一個解額九十。 所以,從小讀圣賢書,以進入官場為己任的莘莘學子,要從南直隸、浙江、江西這三地殺出來,那全都是過五關斬六將,精英中的精英! 南直隸那么多府,歷年鄉試舉人位居前列的諸府秀才,常常是到了南京,趁著還沒考試之前就有各種文斗預熱。從詩詞歌賦一直比到琴棋書畫,全都卯足了勁想要把別人壓下去。這其中,本鄉一府六縣頗為貧瘠,徽商卻在外地豪富的徽籍士子,十次當中倒有九次是被人攻擊的對象。盡管徽州一府六縣才子不少,勉強也能不落下風,可總是分心不少??山衲陞⒓油隊钤獦怯⑿垩?,來南京參加鄉試的這些生員卻有福分了,因為他們有一個戰斗力太強的同伴! 那就是松明山汪小官人! 去年年尾,被強化訓練三個月之后,靠著神奇的押題方先生,汪孚林在提學大宗師謝廷杰主持的科考中,再次和程乃軒一同躋身一等。當然,這次他們的名次總算是往前頭挪動了一點,雖不是吊榜尾的難兄難弟,可名次仍然神奇地緊挨著,用小北戲謔的話來說,那就是難舍難分。而等到今年南直隸的鄉試主考官下來之后,方先生和柯先生立時拍手稱慶。 原來,這位主考官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南直隸當過提學大宗師,更在胡宗憲靈柩被其子胡松奇丟在路邊之后,親自護送了回績溪的耿定向。耿定向之前在高拱當政的時候譏嘲這位首輔淺薄沒度量,被懷恨在心的高拱借著吏部考察遠遠趕了出去,現如今張居正當權,當年被高拱罷斥的舊人大多被啟用,耿定向先是被調到衡州府為推官,隨即又調回京鍍了一下金,這次便放出來當了主考官。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耿定向和謝廷杰一樣,屬于王學泰州學派! 所以,汪孚林這次和程乃軒到南京,柯方兩人便跟了來。當然,他們并不指望能夠從耿定向那邊通融一二,弄點考題來作弊,反而是有心再試試押題。對于這兩位一門心思做這個,朝中汪道昆又是一個月一封信,汪孚林也沒辦法,只好聽之任之。唯一讓他很無奈的是,從徽州那些親友團,再到眼下身邊這些人,全都瞞著他早就在南京造過勢,以至于他初臨貴地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砸場子,一來二去,他不得不拿出了十分的戰斗力來。 不過如此一來,竟是讓他在同仇敵愾的徽州府士子當中贏得了不錯的名聲。 徽商豪富,在南京亦是建有一座新安會館,平時供徽商往來,科舉時則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