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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餓死! “鐘頭,您就是厲害,厲老大平時那么狠的人,在您手底下卻還是落荒而逃!” “就是,這湖州市這么多打行,可再要找第二個當初還敢拿刀打倭寇的,卻是絕對找不出來了!” “干脆咱們一鼓作氣,把這湖州市統統吃下來,以后就再也不愁吃不愁穿,大家還都能找到一個好媳婦!” 這最后一句天真的話,當然出自一個年方十八的毛頭小子之口。其他人頓時哄笑了起來,卻誰都沒有往心里去。別看鐘南風和不少打行的老大都有點交情,但除卻厲老大這種不得人心的,真要是自家有那樣的擴張野心,那肯定會被其他各家聯合起來打壓下去。然而,縱使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人,心里卻也都知道,這般混日子還行,可要說正兒八經找個媳婦,卻是要看運氣。那可不是湖州市倚門賣笑的粉頭,正經人家誰敢跟他們這種人? 鐘南風自己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卻不是因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兄弟胡說八道,而是因為晚上那場經歷。他提起酒罐,痛喝了一氣摻了無數水的劣酒,心里卻在猜測著那個有戚家軍老卒保護的年輕公子是什么身份??上胂肴思抑徊贿^是出來逛的,和自己又沒什么交集,最后還大大方方請自己吃了頓好的,他也就漸漸拋開了這樁不太痛快的回憶。然而,就當他灌了個半醉的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了一陣嚷嚷,緊跟著,一個在門外放風的少年就沖了進來。 “鐘頭,不好了!” 下意識地一把抄起擱在條凳旁邊的樸刀,鐘南風霍然起身,惱火地問道:“怎么,是有人找上門來?” “是官軍,鐘頭,是官軍把咱們這兒圍住了!”那少年凄惶的聲音里頭,竟是帶出了幾分哭腔! 剎那間,四周圍原本還義憤填膺的人們全都一下子給嚇住了。他們號稱不怕官也不怕管,但那只是嘴上說說,真的被官軍堵門,這種壓迫感畢竟還是有的。鐘南風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隨即厲聲喝道:“涼水!” 等到有手腳麻利的人捧著一瓢涼水過來,鐘南風也顧不得入夜時分天氣寒冷,直接用手舀水往臉上一潑,頓時腦袋清醒了很多。 “來了多少人?領頭的說什么?只是單單圍住這里?” 那半大少年畢竟太小,結結巴巴好一陣子,卻只說清楚外頭的人全都舉著火炬,鐘南風聽著不耐煩,干脆就硬梆梆地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弟兄們,一塊出去看看。記住,聽我的號令行事!” 當鐘南風帶人出了堂屋,外頭大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一大群官軍一擁而入。為首的上下打量了這幫窮漢一眼,當下便用極其不耐煩的口氣說道:“本司錦衣衛杭州分司百戶駱邴原,稅關張公公那兒鬧了竊賊,本司不得不嚴查北新關附近閑雜人等。你們領頭的是誰?站出來!” 面對這等居高臨下的口氣,鐘南風冷著臉往前跨出去一步,還不等他回答什么,那個說話的駱百戶竟是大手一揮,不由分說地讓人上來,一左一右緊緊挾持住了他。此時此刻,他終于忍不住怒火,大聲問道:“憑什么抓我?” “憑什么抓你?”駱邴原冷笑一聲,陰著臉說道,“不止是你,這湖州市好些打行的把頭,全都要回去問話。老實一些,回頭自然會放了你們,否則有的是你們的苦頭吃,帶走!” 第二六零章 越鬧越大了 汪孚林這一覺難得地一直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熟悉了一下地方,他才意識到這不是在之前住了好幾天的船上艙房,而是在旅舍的客房。至于外間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他也懶得理會,遮著額頭清醒了一下,繼而緩緩坐起身。 這是在北新關附近,客棧的房間向來緊張,所以昨晚大家都是兩人一間,他是和于文住的一間,小伙計打的地鋪,可這會兒他往地鋪上一看,早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顯然人早起來了。他哪里不知道是自己睡得太死,沒聽見動靜,當下趿拉了鞋子下地穿衣。 等到打開房門,他便發現天光大亮,這院子里已經一片熱鬧,旅舍的小伙計正猶如蝴蝶穿花一般在各間屋子里穿梭,卻不是送飯菜也不是送東西,而是在告知各種東西的市價和買賣行情,至于那些看上去就是遠道而來的行商們,則是三三兩兩和別人套近乎,拉關系,誰都沒有注意到站在房門口的他。唯有那旅舍的小伙計眼尖,從一間客房中出來時瞥見了他,趕緊一溜煙上了前。 “這位小官人,之前您那位同來的趙管事捎話說,他已經結了賬,這會兒去碼頭上去清點東西裝船了,您一會兒若是回城不方便,他會派個人過來當向導。另外三位隨從早起出門打探消息,說是一會兒就回來?!?/br> 汪孚林點點頭,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什么時辰了?” 那旅舍的小伙計昨晚上見人的時候,就認為汪孚林是那種出來歷練的讀書郎君,這會兒就滿臉堆笑地說:“已經快午時了?!?/br> 這年頭干活的人往往在卯時之前就起床,就連縣衙都是卯時升堂,所以汪孚林在家里也沒法養成賴床的習慣,因為金寶秋楓也好,汪二娘汪小妹也好,全都是準時起床的人。發現自己今天竟然睡到日上三竿,他的第一反應竟是又打了個呵欠,隨即懶洋洋地吩咐道:“那正好,早飯午飯一塊吃吧。不拘什么,一塊給我送點來填肚子?!?/br> 睡到午時這種事,對于住在這種兼具牙行功能的歇家客人來說,實在是太奢侈。所以,這會兒聽到動靜往汪孚林這邊投來的打量目光相當不少。見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少年,行商們方才不再關注,自顧自繼續說起了事情。而那伙計卻知情識趣,須臾就用托盤送來了飲食。自然,這時分就不會送什么清粥小菜外加糕餅點心了,恰是正兒八經的午飯,兩菜一湯一碗米飯,談不上豐盛,卻是熱氣騰騰。 昨晚上因為吃過夜宵,此時此刻汪孚林倒也不算很餓,再加上此間廚子的手藝實在比較普通,遠遠比不上昨天趙管事帶他下的那家館子,所以雖說沒有蹭吃蹭喝的人,他也只是隨隨便便對付著湯泡飯,兩個菜卻沒怎么動過。正吃了一半,于文和霍正楊韜全都回來了。他笑著招呼了三人坐下,本還打算叫人再添幾個菜加三雙碗筷,卻不想三人全都搖頭說在外頭吃過東西了。 “我一覺睡過了頭,沒想到醒來你們就一個都不在。什么大事要一大早就出去打探消息?趙管事說要叫個向導來帶路,人來了沒有?” “小官人一大早睡得香甜,我們走的時候也就沒敢打攪。您這起來的時候也剛剛好,正好午時,可以兩頓飯一塊吃。趙管事派來的向導也正好剛到?!被粽炖镩_著玩笑,卻在跟著汪孚林進屋之后落在最后,關上房門,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