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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個牛脾氣。于是,那會兒爭執的時候就站在汪孚林一邊的周文就開玩笑道:“汪賢弟你可別忘了我替你說話的好處,都說你是財神,來日有什么好事,帶挈我一個,讓我那三五十兩積蓄能夠錢生錢,日后上京趕考也不至于京城大居不易,然后窮得住大街?!?/br> “那敢情好,只要周兄信得過我就行?!?/br> 程任卿卻沒有參與眾人的說笑,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汪孚林身后的小北,總覺得這個與汪孚林年紀相仿的小少年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尤其是當不多時胡松奇帶著幾個隨從再次趕回來,小北又往汪孚林身后一閃,竟仿佛是不想和人照面的時候,他就更加狐疑了。 盡管府城之地,無論汪應蛟程任卿和周文,還是胡松奇,全都并不陌生,可是,當他們緊趕慢趕回城,跟著汪孚林沿那條坡度很大的斗山街,來到了許家大宅之前的時候,全都大為意外,可細細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以斗山街許家在徽州一府六縣的威望,要組織這一次活動,那真是沒什么好奇怪的。 可對于許家人來說,汪孚林來訪不稀奇,可帶著來自婺源的兩個舉人一個生員,外加胡宗憲次子胡松奇親自到訪,這簡直是大稀奇! 尤其是許二老爺,得知消息之后,鬧不清楚父親到底想要干什么的他臉都青了! 第二三四章 葉大炮出馬 汪孚林去龍川村的事,提早通知過許老太爺。許老太爺只想著人應該要盤桓幾天,才會把回音給帶來,可此時此刻,面對跟著汪孚林回來的胡宗憲次子胡松奇,饒是他經歷了大半輩子風風雨雨,也覺得腦袋有些轉不過來。胡松奇如果是好打交道的人,他之前早就親自出面接洽了,也用不著拐彎抹角找了汪孚林出面,可汪孚林昨天去的,今天就直接把胡家這位二老爺的人給帶了來,這是怎樣強大的辦事效率? “老太爺,幸不辱命?!蓖翩诹指σ灰娒姹汩_門見山說了這么幾個字,隨即揉了揉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趟跑腿,我可真的是吃了不小的苦頭?!?/br> 胡松奇生怕汪孚林一張嘴把自己打了人那一拳的事給捅破,連忙滿臉堆笑地深深作揖行禮道:“得知許老太爺等諸位徽州縉紳高義,打算為先父cao辦五周年忌日之事,我銘感五內,故而親自進城來見,還望老太爺原諒我的唐突。這些年我閉門不出,一是懼禍,二是自省,可這次眼看便是先父五周年忌日,我本來就打算不惜一切好好cao辦,沒想到還有這么多同道中人!真是蒼天有眼,先父過世多年,還有人念念不忘他的功績?!?/br> 說到這里,胡松奇說哭就哭,竟是一下子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誰都知道他跪的不是許老太爺,而是已故的胡宗憲,可是,不管是早知道他脾氣的許老太爺也好,還是見識過他蠻橫不講理的汪應蛟三人也罷,又或者是這會兒肩膀還有些疼痛的汪孚林,最厭惡這個二哥的小北,每一個人都沒法沉浸在這種虛偽的悲傷之中。良久,還是年紀一大把最會做人的許老太爺,面色復雜地彎下腰去把人攙扶了起來。 “好了,賢侄不要繼續傷懷了,里頭說話吧?!痹S老太爺說著,又沖其他人一點頭道,“各位也請一起來?!?/br> 小北猶豫了一下,最終對汪孚林小聲說道:“我就不去了,我回去給老爺夫人報個信?!?/br> 汪孚林知道小北從前跟著葉明月常來常往斗山街許家,認得她的人很不少,此時跟進去多有不便,便低聲囑咐道:“回去把舒邦儒的事告訴葉縣尊和夫人,我這次釜底抽薪,把胡松奇從龍川村直接給拐到了斗山街,他肯定會氣急敗壞。最好能讓縣尊立刻出面去一趟徽州府衙,把胡部堂五周年忌日cao辦之事和段府尊通個氣。這是民間的舉動,但官面上也一定要面面俱到,順便你再去給程乃軒送個信。歙縣程許兩家出面,回頭我再去西溪南和南溪南,說通吳家,歙縣有程、許、吳、汪四家,其余各縣我到時候再想想辦法,舒邦儒再蹦跶,他也沒轍了?!?/br> “那好,我這就去!” 小北點頭答應,正要走時,正好許老太爺見汪孚林沒跟上,轉身看來,正好和她打了個照面。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卻不防胡松奇也在這時候轉過頭,當和她四目相對時,就只見人猛地打了個寒噤。她心中一跳,卻不閃不避地瞪了對方一眼,這才昂首挺胸地轉身離去。 認出來又怎樣,她難道還會怕他? 胡松奇之前的全部注意力幾乎全都放在汪孚林身上,縱使汪應蛟和周文是舉人,他都沒太在意,更不要說汪孚林背后一個仿佛很靦腆的少年小秀才了??蓜倓偪吹降哪且谎?,還有那種瞪人后揚長而去的舉止,實在是熟悉得很,甚至和記憶中那個身影有些重合,以至于當汪孚林走回來的時候,他竟是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敢問汪小官人,剛剛那位小公子怎么突然走了?” “來回一趟龍川村,他太累了,身體有點吃不消?!蓖翩诹州p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見胡松奇面色不太淡定,而許老太爺則是微微挑眉,他就笑呵呵地說道,“其實是我讓他捎話給葉縣尊,有點事想要葉縣尊幫忙辦一辦,胡二老爺你知道的,就是這么一回事?!?/br> 我知道什么了我?胡松奇本能地想如此回答,可轉瞬間就意識到,績溪縣令舒邦儒和歙縣令葉鈞耀,據說曾經掐得你死我活。他心里咯噔一下,可這時候早就沒有退路了。于是,他對許老太爺強笑一聲,把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摁在心底不去回想,努力讓精神集中在父親的五周年忌日上。至于汪應蛟和周文,他們想到的則是一路上汪孚林存在感十足,以至于同路的這另一個小秀才幾乎就沒怎么說過話,他們甚至對那張臉都談不上多少印象。 只有程任卿一個人努力在思索對方。要說歙縣和汪孚林齊名的另一個小秀才,相傳合伙做生意紅紅火火,上次大宗師來歲考時,還鬧出那么一件大事件的程乃軒,可年紀應該還要大一些,據說性情是極其張揚的,似乎和剛剛的人對不上號。剛剛那人究竟是誰?胡佳木……照汪孚林的例子,應該是假名,可為什么姓胡?佳木二字,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盡管這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可當葉鈞耀一得到小北送來的大消息,他先是瞠目結舌,緊跟著就一下子跳了起來,竟是大笑著摸了摸小北的腦袋。 “好,好,孚林和你兩人一塊,簡直是我的大福星!否則要是真的讓舒邦儒算計了這一城,我非得氣得罵娘不可!任你jian似鬼,這回還是喝老子洗腳水,來人,備轎,我這就去見段府尊……什么?關城門,關城門我就直接在府城找客棧住了,趕得上今晚,我就大獲全勝,你告訴夫人一聲!” 即便小北跟著葉鈞耀也不是一天兩天,可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