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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考的節骨眼上……”秋楓頓了一頓,突然發狠說道,“而且肯定有人因為這個胡說八道,要不和趙五爺說說,咱們也散布點消息出去?” 汪孚林頓時笑了,他拍了拍秋楓的腦袋,意味深長地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這種時候,什么都不做,比上躥下跳好。放心,我有主意?!?/br> 想到那么多棘手的麻煩事,汪孚林都解決了,秋楓少許放心了些,他想了想就開口說道:“那么,我去寶哥那邊幫著些?對了,今天葉公子顯然給嚇著了,要不我去官廨賠個禮?畢竟都是我之前想岔了,要是只叫上趙五爺他們就好了?!?/br> “你只要管著金寶就好,他喜歡鉆牛角尖。至于葉縣尊那邊,我會親自去一趟,有些事情我也得和葉縣尊商量?!?/br> 打發走了如釋重負的秋楓,汪孚林回頭一看,就只見程乃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身后,顯然已經聽到了很多東西。 “打你主意的人每次都輸得慘,這次他們改打金寶的主意了?” 對于這個問題,汪孚林異常淡定:“不管是打我的主意,還是打我家人親友的主意,全都要付出代價!你好好去做你那些破題,我先出去一下?!?/br> 話雖如此說,程乃軒哪肯真的袖手不管。汪孚林一出門,他便竄到了謝管事的屋里,對這位家里派來看管自己的管事把自己聽到的那些都說了,末了才咬牙切齒地說道:“謝叔你能不能幫個忙?人既然是從嚴州府來的,憑著爹往南邊的這條線,說不定能打探到什么?從徽州到嚴州府,只要風向好,五六天就足夠打一個來回,說不定來得及!” 同一時間,汪孚林也到了葉鈞耀那。他沒有見到葉小胖,而葉大炮根本就沒有任何讓他賠禮的意思,反而顯得極其通情達理,認為讓自家養尊處優的兒子跟去那種場合,也算是一種別樣的閱歷。等到汪孚林說有人看見謝廷杰身邊的監生出入汪家三老太爺汪尚宣處,他才有些警覺地皺起了眉頭。 “若是大宗師身邊有人與地頭蛇竦川汪家勾結,那可就事情大了……孚林,你說怎么辦?” 葉鈞耀現在這種不懂就直接問,毫不拖泥帶水的態度,汪孚林相當滿意。他的背后,并不只是松明山汪氏,還有這位歙縣葉大縣尊,此外,更要加上盤根錯節的利益共同體,還有視他為仁義化身的廣大歙縣民眾。他怎么會輸? “縣尊,別人上躥下跳,我們卻不妨老實一點。這次六縣一千多人扎堆趕考,光是府學恐怕不夠,歙縣學宮估計也要騰出來,兩個地方同時考。大宗師一人難以兼顧兩地,縣尊和段府尊都要頂上去。我建議縣尊主動請求騰出歙縣學宮,然后主動請求去府學監考非歙縣生員,把風度做足?!?/br> 第二零六章 考題和匿名信 當汪孚林從知縣官廨后門出來,穿過縣后街,剛一敲門,兩扇大門就無聲無息打開,之前謝管事雇的門房行過禮后,低聲說了一句話。 “小官人,縣衙刑房蕭典吏來了,二姑娘讓丫頭奉了茶,請他在明廳等您?!?/br> 上次蕭枕月打探到有疑似謝廷杰身邊的監生出沒汪尚宣家中的消息時,自己也沒來,只是轉托了劉會在過來吃晚飯的時候傳話。此時此刻,本人卻寧可在這里等著他,這種態度顯然表示了嚴重性。據汪孚林所知,這位蕭典吏沒有劉會當年扶搖直上,如今先跌谷底再翻身的運氣,也沒有吳司吏那種不管不顧全部家當撲上去的強烈賭性,但很擅長把握機會,做事又很小心,那么不怕被人瞧見特意跑來,肯定是有大事。 當他踏進明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位心不在焉端著一杯茶的情景。發現他進來,蕭枕月立刻就噌的站起身來,疾步上前二話不說遞上了一個信封。 接過信的汪孚林看到信封封口,但卻沒有任何落款字樣,他便隨手打開封口,取出信箋后隨眼一掃。薄薄一張信箋上,并沒有寫別的,只有簡簡單單一道四書題,一道五經題。對于連日以來飽經柯先生和方先生強化訓練的他來說,一眼看去,破題承題就立刻從腦海中跳了出來,緊跟著才是琢磨這玩意的來歷,繼而抬起頭來。 “我從府學一個生員那里弄到的。說是大宗師這次一考就是那么多州府,題目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只要肯花錢,他身邊的人就肯賣?!笔捳碓乱娡翩诹置嫔⒚?,他就補充道,“當然這消息還僅限于很小一個范圍,并沒有傳開。如果不是我也算老刑名了,此前又一直在留心各處動靜,也發現不了這些。小官人你覺得,這玩意是真是假,應該怎么處置?” 汪孚林顛來倒去看了一會那信箋,琢磨這東西到底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方先生肯定不會配合弄虛作假,但柯先生不啊,那位懶散卻又會使壞的先生,一定會很樂意絞盡腦汁寫兩篇上好的,然后伸手問他要酬勞!但即便是假的,頂多是臨場的時候派不上用場,僅此而已。所以,從表面上來說,這兩道題目只要他準備一下,不論如何都有利無害。但問題就在于,這事情究竟是謝廷杰身邊有人貪婪賣題,還是別的什么名堂? 金寶生母突然出現,而后在碼頭上鬧得那么一出,很有可能是別人籌劃好的,為的是讓小家伙進退失據,背上道德的負擔,同時打亂他的步調,又或者還有別的目的。而現在這像是漏題的事呢?按理說得到題目的人,不應該繼續往外透露的,只會如獲至寶自己準備,畢竟到了科場,再好的朋友也是對手,更何況這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事?至少,蕭枕月又不是生員,在府學也好,縣學也好,全都稱不上人脈,怎么這么容易就弄到手了? “你仔細說一說,這東西究竟怎么得來的?” 聽到汪孚林這么一問,蕭枕月仔細回憶自己得來這兩道題的經過,小聲說道:“因為第一次聽到過有人說什么買題目的事,我這幾天常去一些府學生員常去的一家茶館。因為我這幾天都是穿的儒生直裰,這兩天生員進城的也多,別人只當我是來應歲考的。今天正好有兩撥人互相挑釁,到最后打了起來,旁邊一大幫人上去勸架拉扯。我本來不想管閑事的,可人偏偏打到我桌子邊上了,我當然只能出來攔人,當個和事老。那個挨打的險些折了手,心有余悸,又感謝我援手,就問我想不想歲考高第,我當然說想,他就以十兩銀子的價錢,把這東西賣了給我,再三囑咐我不許說出去?!?/br> 他自己也越說越覺得今天這事有點巧得過頭了,忍不住皺眉問道:“小官人是說,這兩道題有詐?” “這種時候,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蓖翩诹窒氲胶腿~鈞耀商量好的事情,就笑著對蕭枕月點了點頭說,“這幾天辛苦你了,就這么一丁點事,還讓你天天在外頭晃悠拋頭露面。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