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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弄回去之后,難不成讓段府尊親自過問?” 王捕頭早就知道汪小秀才牙尖嘴利不好對付,之前那些與其作對的都一個個折戟而歸,此時此刻,被噎得喉嚨發堵的他很想反擊回去,奈何他并不擅長這嘴上功夫,此時此刻汪小秀才并不止主仆二人,大街兩頭還有虎視眈眈的縣衙差役助陣,他這區區七八個人實在無法抗衡。于是,勉強交戰幾個回合之后,他只能惡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繼而招呼了手下悻悻離去。 等到他一走,趙五爺方才趕緊帶人上前,把一輛輛糧車收拾了起來,隨即趕緊找到了汪孚林。 “小官人,雖說暫時把人糊弄走了,可此事咱們歙縣畢竟不占理,所以縣尊也正在縣衙里頭為難著。糧車弄到了,人卻還扣在府衙,接下來怎么辦?” 第一五四章 兩手都要抓 “我去府衙要人!” 趙五爺聽到這么一個簡單的回答,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從前汪小秀才拋頭露面固然不假,可那都是被人欺上頭來的時候,哪像這次一般積極主動?而且,秀才出面管這種事,汪孚林不怕被人罵訟棍? “縣尊對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他因為多日勞累而病了,連縣衙事務都立馬會交給方縣丞署理,我身為歙縣生員,怎能不盡心盡責?” 葉縣尊病了的消息,趙五爺當然也從刑房吳司吏那兒聽說了,可還是不太相信。聯想上次葉縣尊病了的時機,他心里斷定那是欲擒故縱之計,因此看到汪孚林此刻那模樣,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 上次就是汪小秀才沖殺在前,葉縣尊掠陣在后,結果趙思成一頭撞在鐵板上。這次再要有人不知死活撞在矛頭上,那就自認倒霉吧! 話雖如此,他還是少不得提醒了一句:“不過,小官人還請千萬小心,畢竟人是府衙扣下的,萬一段府尊不肯放人,還是不要力爭?!?/br> “我理會得,我歙縣也不會包庇兇嫌,抓到之后該怎么處置,律法上都清清楚楚。但是,夏稅的要緊關頭卻鬧出了這種不光彩的事,也需要想個對策,否則,今天是打砸糧店,明天興許還會鬧出別的事情!” 說到這里,汪孚林到糧車邊上,試著搬了一下那一包包沉甸甸的麥子,隨即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終看向了葉青龍。后者還以為小官人想到了舊事,趕緊狗腿地解釋道:“小官人,我可再不會像從前那樣衣冠取人了,我早就都改了……” “誰和你說這個!”汪孚林拍了拍沾滿灰的雙手,笑瞇瞇地看著小伙計說,“小葉子,你在這米行干了這么久,要是回頭我給你這么一家,你覺得如何?” 葉青龍簡直認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傻鹊剿胍穯柕臅r候,汪孚林已經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而是拉著趙五爺在那商量如何存放糧車的問題。至于糾結的,絕不止葉青龍一個,至少趙五爺聽到汪小秀才還有閑心談論這種事,就知道對方心里又有了什么計策。 汪孚林親自跑到府衙,段朝宗思來想去,想到剛剛上任鄖陽巡撫的汪道昆,最終還是給了個面子。畢竟,他和汪道昆的實際品級看似只相差了半級,可知府這種地方官升官最是尷尬,不是分守道就是分巡道,也就是布政司左右參政,又或者按察副使的級別,甚至很容易遭到明升暗降,再往上要成為一方巡撫,那一定得朝中有人,又或者簡在圣心。 所以,當汪孚林說,只是要把那些打砸米行的jian民給要回縣衙去審理,而不是別的什么要求,他立刻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推官舒邦儒正病著,而刑房這一攤子別人也不愿意接手,再加上這么一樁案子在夏稅完稅的當口尤其棘手,歙縣愿意接,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話雖如此,他在允諾之后,卻不免告誡道:“此事震動不小,絕不能寬縱了?!?/br> “是,府尊教誨,學生回去之后,定當轉告縣尊和二尹,請他們審慎定奪?!?/br> 府城縣城緊挨著,消息傳得極快,再加上就在汪孚林趕到府衙來游說此事之前,葉鈞耀告病交給方縣丞署理縣令的文書也送了過來,故而段朝宗也知道了。雖說短短幾個月里,葉鈞耀這已經是第二次“病了”,可要說公務政績,這位歙縣令倒還完成得不錯,他也不好多說什么,轉達了作為上司的一點關切,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從前葉鈞耀病了的那一次,他以為這家伙是裝病躲事,結果變成了引蛇出洞。這次也不知道玩什么名堂!反正他是知府,居高臨下看著就行了! 府衙門口,當那些滿心惶惶不安的鄉民被人從牢房里推推搡搡押出來,站在夕陽底下的時候,大多數人都瞇著眼睛,大口大口貪婪地吸著氣,努力適應那陰暗到光明的巨大反差。盡管他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自己只是要從府衙牢房轉押到縣衙牢房,還要等待那不知是怎樣的嚴厲審判,可這一會兒的透氣無疑給了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唯有之前最沖動的那個后生耷拉著肩膀,低垂著腦袋,心里無數次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坐牢,那么他甘心情愿,可就因為他一時忍不住氣,帶累得從擔任里長的父親到同鄉其他人全都坐了牢,連糧車也肯定被那些差役給私吞了,他怎對得起他們? “快走,別拖拖拉拉的,若不是段府尊發話,有的是你們苦頭吃!” 罵罵咧咧說這話的時候,牢頭簡直有些咬牙切齒。他收了吳家米行好處,打算狠狠教訓一下這些竟敢打砸的泥腿子,可還沒等計劃實施,這幫人竟然要被轉押歙縣縣衙,他到了嘴里的肥rou還得吐回去,這郁悶就別提了! 不但牢頭生氣,把人押出府衙的府衙快班王捕頭也同樣一肚子氣。奈何舒推官早就慫了,段府尊也不愿意攬事,他只能忍氣吞聲把人帶到了府衙南門,眼見得在那接人的竟然只有一個汪孚林,并不見半個歙縣差役,他忍不住出言刺道:“汪小相公好托大,竟然就這么大喇喇地單身過來接這些犯事jian民?” “第一,他們是犯了事,但骨子里不過面朝土地背朝天的莊稼人,不是jian民?!?/br> 汪孚林臉色絲毫不變,掃了一眼這些才坐牢沒半天,就一個個衣衫襤褸的鄉民。見他們聽到王捕頭對自己的稱呼,無不都在偷偷打量他,聽到他說話的時候,臉上表情各異,有人苦笑,有人感動,有人振奮,也有人撇嘴,但是,幾乎所有人都不知不覺稍稍挺直了一些脊背,至少都對視他的目光了。 這時候,他才繼續說道,“第二,我不是托大,因為如果他們犯事之后要跑,府衙差役就算來得再快,怎么也會跑掉一個兩個,而不至于一舉擒獲了所有人!再說,我剛剛從南溪南回來,南溪南吳氏才剛剛殷勤款待過我,料想身為南溪南人,他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