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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也不知道是否錯覺,就連腦袋都有些昏沉。見張嫂滿面通紅告罪不迭,他倒是很想為這個做菜手藝一流的仆婦說幾句話,奈何外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小姐,刑房吳司吏求見老爺?!?/br> 聽到外頭小北的聲音,葉明月頓時掃了一眼榻上的父親。這時候,葉鈞耀總算從牙縫里頭擠出幾個字來。 “明月,你替我去見一見。如果沒什么大事,就把人打發走。要是有大事,就說我病了?!?/br> 葉明月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照爹這德行,這輩子要是能升官上去,那真的是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無奈之下,她只能出了門去,等到了官廨二門門口,見吳司吏正在父親的書房門前踱步,她就信步上前說道:“吳司吏找爹有事?” 吳司吏一見前頭一個倩影出來,瞥了一眼就知道是誰,慌忙低下了頭。等聽到這個問題,他就趕緊解釋道:“還請小姐回稟縣尊,咱們歙縣南溪南村十幾個人,砸了府城一家休寧人開的米行!據說府衙快班那些差役出動了好些,這會兒已經把人全都鎖回去了!” 葉明月頓時心里咯噔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問道:“府衙那邊還有其他什么消息?比方說,段府尊怎么說?” “段府尊怎么個說法還沒打探出來,小人只是來請縣尊示下,如今府衙舒推官正病著,刑名上頭的事,其他同知通判都懶得管,要不要去把這樁案子要回來,咱們歙縣審?”吳司吏說到這里,雖說不明白為何縣尊不露面,但仍是沒有貿貿然詢問,只是小心翼翼在那等待回答。 “汪小相公人在何處?” 葉縣尊對汪小秀才的重視吳司吏心中有數,如今葉小姐也是如此,吳司吏心中更加確定,汪小秀才那絕對是葉家紅人!于是,他趕緊狗腿地解釋道:“汪小官人這幾天都帶著戚百戶那些人歙縣各鄉里轉悠,之前去過西溪南村,但還沒回來。大熱天的,也多虧小官人愿意辛苦……” 葉明月哪里樂意聽這些廢話,她關心的是汪孚林能否及時趕回來!按照父親那性子,沒事愛顯擺威風,真正遇到事情就想往后縮,只想和稀泥,如今這一病就更別提了,她連在后頭推一把都不行。思來想去,她只能歉意地對吳司吏說:“這事情我會告訴爹一聲,他正好病了,只怕得辛苦你多打聽?!?/br> 見吳司吏唯唯諾諾地答應,但臉色和眼神卻頗為微妙,她這才猛然想起上次父親和汪孚林演雙簧假裝生病的事,登時明白對方是會錯意了??蛇@種事越解釋越黑,她本不想節外生枝,可靈機一動,卻又生出了另外一個主意。目送人離開之后,她轉身對小北說道:“你告訴張嫂,爹的病千萬別多嘴。然后你去汪家打聽打聽,最好盡管把汪小相公找回來?!?/br> 爹這樣性格的縣太爺,還真少不了這么個定海神針! 第一五二章 大危機? 繼留宿吳氏果園之后,汪孚林帶著戚家軍眾人往南溪南村一游,雖說這里不是和松明山村只隔著一條豐樂河的西溪南村,但因為他和吳中明有點交情,帶來的雖說是一群赳赳武夫,可因為汪道昆和戚繼光的私交,再加上戚繼光也愛附庸風雅,所以南溪南吳氏的招待雖說比不上西溪南那樣面面俱到,可還是讓戚良和老卒們體會到了什么叫賓至如歸的熱情。 而在從南溪南回歙縣的路上,戚良終于答應了汪孚林之前的建議。至于程乃軒程大公子,反正私房錢攢著也是攢著,就答應了拿出來一用。三人商議停當,不用預備倉的名義,而是以谷賤傷農為由,開一個糧店專收糧食。這并不需要太龐大的股本,尤其是如今夏稅已經快交完,糧價又賤的情況下,幾千兩絕對完全足夠了。至于價錢,只需比那些米行糧店高一點就行了。 算下來這次夏稅收尾期間收儲個幾千石麥子,占用的資金確實不少,可在于價低,又能占個好名聲,等開春糧價高漲就可以全部放出去。 但這等于在人嘴里刨食,必定會引來米行糧店這一行的反彈??稍谀侵笾灰凸俑畳煦^,再做好一系列準備,也不用太過擔心。 汪孚林本來已經做好打算,將此和各里收各里的新政結合在一起,從而想辦法繞過那些鄉宦富紳,同時先讓他們無暇去周顧夏稅絲絹的貓膩,可他剛一進府城,就被早就等候在此的趙五爺給攔住了。聽到府城里來了一出開頭類似于,結局卻是一場全武行的好戲,錯愕之下,他只能請程乃軒把戚家軍這一行人送去自己借給他們的祖宅,隨即火速趕去了縣衙。 驟然發生這樣的sao亂,他并不緊張,橫豎他那個想法就與這次的沖突相關,可這一次,他在官廨中卻面對了一個極其措手不及的事實——葉縣尊病了! 這不是上次在他的建議下,葉鈞耀用來讓趙思成等對手麻痹大意的裝病,此時此刻站在床前,看到葉鈞耀躺在床上,葉明月正不停換著在其腳上冷敷的毛巾,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的他方才低聲問道:“縣尊這到底什么???” “這幾天眼看夏稅就要交齊了,爹不免高興,常常小酌幾杯,再加上之前多日疲累,于是痹癥犯了?!?/br> 葉明月說著看了一眼葉鈞耀,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吃出來的毛病偏又碰到鄉民鬧事,最要性命的父親立刻決定保命要緊,這會兒竟是干脆好說歹說求她,用這種方式來請汪孚林幫忙!她心中惱火父親的自作自受,臉上卻露出了極其凝重的表情。 “大夫說,這是痹癥急性發作,來勢洶洶,一開始只是腳趾頭疼,回頭關節也會紅腫發痛,發燒頭疼全都會一塊來,若是不能立刻用藥用針灸壓下去,回頭說不定還會心悸,惡心,打寒戰,最怕的是病痛攻心。為了以防萬一,我只能把人給留在了官廨隨時待命?!?/br> 病床上裝昏睡的葉大縣尊聽到女兒對汪孚林形容得這般嚴重,起頭還以為她是讓汪孚林釋疑,漸漸就心驚膽戰了起來。不會是自己這次貪吃鬧出來的舊病發作真那么厲害吧?這會兒腳趾頭雖說用冰冷的毛巾捂著,可似乎真的好疼……老天爺怎么就這么折騰他呢?只不過是口舌之欲,至于這么殘忍嗎? 汪孚林起初同樣被那痹癥兩個字弄得心驚rou跳,可聽葉明月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就漸漸古怪了起來。這痹癥的癥狀怎么聽著這么熟悉?這不就是痛風嗎?勞累是假的,貪吃是真的,他前世里又不是沒見過得這毛病的人,無不是飲食不加節制,又或者遺傳??!他之前可是聽葉小胖提過,葉大縣尊最愛的就是那些高蛋白食品,外加有點小貪杯! 可無語歸無語,他難不成還能指著人鼻子罵貪吃不成?葉鈞耀雖是個菜鳥縣尊,但對他卻很重要,他能夠有現在這樣的小小名聲,離不開這位歙縣令的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