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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您親自過來?我今天也是沒辦法,縣尊之命不可違,而且我也讓人給陳爺您送信了……” “好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陳六甲滿臉煩躁,喝止了張旻的嘮叨之后,他才陰著臉說,“你送信說,我讓你辦的事情,你交給了戶房那個吳司吏?” “是,陳爺不了解這家伙,他當了二三十年的書辦,如今好容易坐穩了司吏的位子,最怕被人取而代之……” “蠢貨,就因為他最怕被人取而代之,所以才會死命抱上葉縣尊那條粗大腿!這家伙根本就在糊弄你,他和劉會是穿一條褲子的,他也一樣是葉縣尊的人!你還讓他幫你看著點刑房,還讓他主導推進均平夏稅絲絹,你知不知道這是與虎謀皮?”陳六甲一口氣說到這里,見張旻瞠目結舌,他方才怒喝道,“你總不會把汪老太爺這層底也xiele給他吧?” 見張旻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微妙,陳六甲只恨不得踹上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一腳。只不過,在得到程文烈通風報信之前,他自己也怎么都沒想到,戶房吳司吏那個不哼不哈,只不過走狗屎運的老家伙,竟然還能玩這樣的花樣!于是,他立刻陰著臉說:“總之,你就算自己回不去,立刻派幾個穩妥的人回去,把這老家伙給我死死看住。一個劉會就已經夠麻煩了,再加上一個他,老太爺的計劃真要是泡湯,你到時候提頭來見!” 等到陳六甲一走,張旻方才沒了剛剛的戰戰兢兢,神情一下子出奇猙獰了起來。終日打雁卻被雁啄,這口氣他怎么咽得下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不想按照陳六甲的囑咐,派幾個心腹穩妥人回去把刑房的事情扛起來,而是決定給吳司吏一個出其不意!至于葉縣尊之命,橫豎他剛剛把在縣衙門口鬧事那幾個苦主的東西給要回來了,如若葉鈞耀再雞蛋里挑骨頭,大不了一拍兩散,須知縣衙里最近人事變動這么大,有意見的人多了去了!當敢怒不敢言變成真怒,就算葉鈞耀是縣尊,也休想一手遮天! 于是,他把帶來的人都召到了面前,緊急分派了一下任務后,自己就帶著兩個白衣書辦,匆匆往外走。這里安置的是他一個外室,家里黃臉婆心知肚明,卻也不敢亂鬧,如今早已過了明路,他也常常到這兒盤桓,這次借著到府城公干的機會,更是把這當成了安樂窩,幾乎樂不思蜀了。此時此刻,雖說這年輕貌美的外室一路送將出來,滿是不舍和柔情,他卻狠狠心不去理會。 就在他親自一把拉開這別宅大門的時候,卻一下子愣住了。就只見門外小街上赫然站著幾十個彪形大漢,其中還有幾張是熟面孔,這會兒看到他出來,為首的那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張司吏,不好意思,上命在身,得罪了!兄弟們,拿下這廝!” 幾乎就是那個廝字話音剛落之際,一群快手一擁而上,一條條鎖鏈把張旻捆得猶如粽子一般。甚至還有人妥帖地在他嘴里塞了一團破布,以免他在驚慌之下大叫大嚷。同樣倒霉的還有他身邊的兩個書辦,也一樣三下五除二被綁上了。眼見得張旻那個別宅外室嚇得花容慘變,手足無措,剛剛那下令的中年人便笑瞇瞇踱上前,竟是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這才陰惻惻地說道:“跟誰不好,卻跟這么個能當你爹的家伙?” 說完這話,他再不看這個俏麗的少婦,厲聲吩咐道:“舒爺有命,給我把這宅子里頭能喘氣的全都鎖了,拿回府衙等候勘問!居然勒索苦主,翻天了!” 在前頭好一陣雞飛狗跳的時候,在這宅院后門,卻有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溜了出來。穿過暗巷和幾條街道,順利從德勝門到了歙縣縣城,他才有功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隨即一溜小跑就往縣前街的縣衙奔去。 第一二五章 坑了一個又一個! 如果說,之前汪孚林把在牢中見趙思成的經過說出來,葉鈞耀對汪尚寧在背后搗鬼坑自己,還只是信了七八成,那么,當戶房吳司吏把刑房司吏張旻托付的任務一五一十稟告了出來之后,葉大縣尊已經完全深信不疑了。這會兒,他掃了一眼毫無動靜的屏風后,隨即和顏悅色地對吳司吏點了點頭。 “你能夠如此心向本縣,本縣也不會忘記了你的功勞!” 吳司吏等的正是這么一句話!他是縣衙資歷最老的一批書辦之一,不止在戶房干過,在刑房和承發房也都干過,如今劉會雖說是他的屬下,可他很清楚,這個腦筋活絡的前戶房司吏,自己就算死壓也壓不住其幾年,反而結下冤仇。既然如此,樹挪死,人挪活,汪孚林私底下接觸了一下他之后,他立刻就做出了選擇。此時此刻,他立刻順桿爬地說道:“縣尊乃是一縣之主,張旻吃里扒外,罪大惡極,若是刑房出缺,縣尊可能首選考慮小的?” 一個戶房現任掌案,竟是如此卑躬屈膝,而且求的是刑房之主,葉鈞耀登時愣住了??梢幌氲絽撬纠粢慌哺C,他就能順理成章把劉會提上來主管戶房,而后,他這個縣尊就能把戶房和刑房這縣衙之內最實惠的兩房給抓在手中,從前對于小吏的任免心存不屑,現在卻一心只想努力抓大全的葉大縣尊立刻毫不猶豫地拍板道:“好,就這么定了!” 剛一開口答應,葉鈞耀陡然醒悟到,即便知道張旻和汪尚寧勾勾搭搭,可他總不可能只憑這么個理由就把人擼下來。哪怕他是一縣之主,做事還要講一個章法道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是那么容易收回來的,他正有些糾結,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大呼小叫。不等他開口吩咐,吳司吏就主動請纓道:“縣尊,小的先去打探打探怎么回事?!?/br> 見吳司吏迅速閃出門去了,葉鈞耀才舒了一口氣,趕緊朝屏風后頭問道:“孚林,本縣總不能無端拿掉張旻,你說這事該怎么辦?” 然而,屏風后頭卻久久沒有聲音。此時此刻,身處狹小空間的汪孚林正和一個小丫頭大眼瞪小眼。剛剛吳司吏進來的時候,他依葉鈞耀吩咐又閃到了屏風后,可沒過多久,一個人影就猶如變戲法似的,從那扇他認為成人絕對不可能通過的小窗中鉆了過來,簡直讓他嘆為觀止。好在他如今的神經已經足夠堅韌,所以對小北的出現保持了足夠的鎮定,沒有出半點聲。 可不出聲不代表他就真的沒點想法。這會兒,他沒有理會葉縣尊的問題,只是饒有興味地盯著小北。上回被她推出去的仇,在她從天而降給自己送了牌票之后,確實一筆勾銷了。但今天她又故技重施出現在此,那就不一樣了。要是眼下不給個交待,他很不介意讓葉大縣尊知道,葉明月身邊的婢女竟會玩這一招,料想當主人的肯定會大發雷霆! 小北聽到葉鈞耀再次出口問了相同的問題,汪孚林卻依舊沉默著,她終于有些急了。她當然不